县试
陈璟之见到了本县的卢县令,年纪不大,穿着青色官服,端坐在上首。他身后站着几位书生打扮的人中年人,应该是师爷和幕僚。
拿到了自己的号牌,陈璟之看了看,戊三。这当是按照天干地支来排序的,陈璟之找到了自己的座位,排在正中间,临茅房较远,松了口气。
隔间不大,仅能容纳一人坐进去。考生进去后,将墙边上立着的木板横放在两侧墙壁的凹槽上,便成了书桌。
陈瑞早年向段菁菁抱怨过,自己考试时,头上的瓦片落下,差点砸到自己。段菁菁叮嘱儿子,一定要检查自己的号房。
不过,陈璟之的好运没能持续,他的号房上方少了几片瓦,还好今天天气不错,不然可要遭殃了。他拿出帕子,将桌子擦拭干净,安静地等待考试。
咚~
随着考钟响起,考场彻底安静下来,衙役开始分发考题。
本朝县试考两场,上午考帖经墨义,下午考四书文或经文一篇和五言六韵试帖诗一首。陈璟之拿到试题,先用眼睛扫了一遍题目,便已胸有成竹。
待考锣声响起,便开始答题。
因着过目不忘,陈璟之写的极为顺利,先将答案写在草稿上,再仔细撰写一遍在试卷上。天色稍暗,就听见考锣声又响起,所有考生停笔,衙役收卷。
陈璟之交卷后,快速走出了县衙,在门口见到了邹叔父子,也不多说话,拉着他们就往住处走去。
邹达今早站在一旁送考,目睹了陈珩之发现少爷考试,心里像是热锅上的蚂蚁,但又碍于科考规矩。如今,好不容易见到少爷,见他一眼不发,面容紧绷,心道不好,莫不是少爷科考失利了。
邹达正在犹豫要不要询问少爷。一旁的邹明可没那么多顾虑,见陈璟之这般模样,他有些担心的问道,“少爷,可是今天题目太难了?”
陈璟之将考篮递给了邹明,面露囧色,有些不好意思的低声回答,“题目不难,只是人有三急~”
……
陈璟之回想起考场内茅房里的情景,浑身打了一个冷颤,看着一旁不能理解的邹叔父子,摇摇头。
待少爷回到东厢房的榻上坐下,邹达才想起,自己早上见到的场景,有些担心的问陈璟之。
陈璟之当时便知道了便宜哥哥看见了他,虽觉得他们没空再害自己,但还是小心为上,示意邹明这两天再盯着陈家。接着,他让邹叔明日去悦来客栈接庄无庸,来着这院里一聚。
邹达自是点头答应,看到少爷精神不错,便开口道,“少爷,您还记得咱们当时送信给沈夫人找的小乞丐吗?”
陈璟之回想起来,看向邹叔,知道他不会无的放矢,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今日,那乞丐找上了咱们这里,说想要投奔您。”
“怎么,他是觉得拿着把柄了,想要银子吗?”陈璟之笑了笑,犀利的问道。他对自己有清晰的认知,不过是个小人物,又不是身份不凡和怀有异象,有什么值得人投靠的。
“不是,他们哪敢如此。他们对您很是钦佩,想跟着您讨口饭吃。”邹达瞧着少爷的神色,小心翼翼地继续开口,“他们是从安阳来的,兄妹三人,说自愿卖身与少爷,只求得饱饭。”
邹达其实是很赞成这件事的,不花一分钱,可以替主家收来三个奴仆。还有就是,他看着那几个孩子饿的眼睛的都凸了出来,动了恻隐之心。
陈璟之沉默片刻,知晓邹叔应当是希望他收留这些人,想了想便答应了下来。既然愿意签下卖身契,如若家人不喜,可以安排去乡下种地,也算是给了一条出路。“先给他们点银钱,收拾一下,后日再来这里见我。”
第二天一早。
庄无庸在客栈见到了邹叔,惊讶不已,却没想原来好友早就知道自己住在这里。等他见到了陈璟之,可是足足谴责对方一刻钟。
“我知错了,知错了。先别说这些了,你考的如何?”陈璟之见对方还是停不下,忙作揖道歉,将话题岔开。
“我觉得还行。会的都填了上去。不会的,再想也是没用的。”庄无庸倒是心态很好,在他看来,比自己优秀的兄长都考了好几次,自己考不过不要紧。
陈璟之翻了一个白眼,想起了那日见到的庄又玄,便问道,“我见你大哥考试那日气色不佳,可是生病了?”
“大兄他这几日,晚上也睡不好,怕是影响了考试。”庄无庸有些担心,便将他们来时路上的事情,讲给好友听。行程不顺,同窗又多有抱怨,兄长心中烦闷不已。
陈璟之想到了庄又玄的性子,为父是从,古板,对自己要求严格,不禁摇了摇头。私塾里除了庄秀才,他对其他人都没有意见。学生们只是因为庄秀才的授意而孤立他,在这个时代,夫子带头,学生怎么会不从呢。
庄无庸担心兄长,陈璟之就与好友约定放榜后,回镇上再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