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像允了
“倒也不用这么......紧张?”
庄桐画嘴角抽搐,毫不留情点破裴允的伪装:“周一国旗下讲话也没见你表情这么认真啊。”
细密的汗珠从裴允额角冒出,他仍然嘴硬:“我这是被晒的。”
“好吧,被晒的。”庄桐画说,“赶紧的,我手都擦干净了,给你弄完还要插秧呢。”
“哦。”
裴允老实应声,缓步向庄桐画靠近,黑眸绽出灼人的光彩,就像渴望主人抚摸的大狗,尾巴越摇越欢,简直能摇成黑色的螺旋桨。
摄影师方斌一如既往的有着好眼色,在裴允靠过来之前已经自觉跑到一边,不敢插到小情侣——迟早会是——之前当电灯泡。
镜头之中,庄桐画似是不满意裴允磨蹭的举动,主动上前一步,拉住裴允下颚的绳结,把他轻轻拽向自己......
碰!
以两顶斗笠相撞失败告终。
“救命......”
相撞时庄桐画的斗笠被撞离头顶,她干脆把绳结调整了下位置,把斗笠背在身后,自己则钻入了裴允斗笠的阴影之中。
在两位当事人看来,双方的距离还处在正常的、有分寸的社交距离。
在外人看来,却截然不同了。
方斌看着镜头中只露出下半张脸的两人,犹豫半天还是没有出言提醒。
站在树荫下的小宋双拳紧握,兴奋不已:好!节目组的收视率全靠这段镜头了!
林知媛早就停下手中活计在远处观望,在镜头前也不装了,嘤咛一声原地开始打鸣。
林知媛的摄影师·唯一的局外人:拍cp粉磕到了的样子也很吸粉的啦,小林妹妹好演技!
斗笠划分出了独属于他们的方寸天地。
庄桐画心无杂念,一心扑在解开绳结的伟大工程之上;裴允心乱如麻,使出全身气力才勉强维持住表面上的冷静。
庄桐画神情专注,纤长的眼睫不自觉忽闪,像蝴蝶一般,在裴允心海掀起狂风巨浪,久久难以平息。
“你这死结死得可真彻底啊......”
她低声嘟囔,手上的动作却不曾停歇,温热柔软的手指不时碰到裴允的肌肤,触感柔软,像是棉花糖,又像是冬日暖阳。
裴允喉结滚动,声音沙哑:“......是啊。”
庄桐画此时拿出了她不解决问题决不罢休的学霸劲儿,眉头轻蹙,拽着死结不肯放手,认认真真研究起创作者的非人想法。
温软而带着馨香的呼吸轻洒在裴允最为敏感的颈间,他本以为和庄桐画近距离接触是给他的奖励,没想到却是最残酷的折磨。
......草,他都快升旗了。
裴允暗自唾弃自己的急不可耐,不想再忍受甜蜜的惩罚,主动开口:“算了,我去找把剪刀剪断吧。”
不说还好,此话一出,庄桐画的逆反心理完全被激发出来,以为是裴允在嫌弃自己笨手笨脚,半天解不开绳结,果断拒绝:“不行,马上就成了!”
好吧,再忍一分钟,就一分钟。
裴允屏息凝神,死死闭上双眼,把自己最柔软脆弱的颈部,毫无保留、完全赤诚地展露在庄桐画眼前,任由她上下其手。
裴允的配合无疑给了庄桐画一个信号,她更加大胆,揪着绳结凑上去研究,裴允的喉结近在咫尺,她也浑然不觉:
“人才,真的是人才,你该去当绑匪,没一个犯人解得开这个结......”
裴允心说祖宗,你真是我祖宗,伸头一刀缩头一刀,好赖快点结束这一切吧。
一分钟再一分钟,漫长的一分钟无止无休,每分每秒都在搓磨着裴允敏感的神经。
可他也没法怪任何人,怪庄桐画?那还不如怪他自己道心不定,反正庄桐画这么做总是有她的道理。
好在庄桐画是个货真价实的真学霸,毕业多年思维敏捷没有丝毫的衰退,研究半晌总算找到下手的地方。
只是动手能力还是一如既往的差劲,裴允被勒得都快咳出声来,在他要么被“憋”死,要么被物理意义上憋死的时候,庄桐画终于放过了他。
“大功告成!”
随着庄桐画兴高采烈的宣布,裴允只觉下巴上的绳子一松,头上的斗笠经过方才的一番折磨,在绳子松开的刹那便悠然落地,没法出任何声音。
裴允也听不见任何声音。
庄桐画仍仰着头笑着看他,失去了斗笠的阴影,两人的距离显得那样的近,就像亲密无间的爱人,耳鬓厮磨,就此能度过余生。
裴允只觉万籁俱寂,蝉鸣、海浪、风吹麦田的声响,世间万物,都抵不过庄桐画此时明媚的笑靥。
她只要冲着他展颜一笑,他就一定会爱她,毋庸置疑的事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