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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可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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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前在品月楼时,姑娘们总要学些媚好男客的技巧,可终归不过是逢场作戏没有半分真心,她见惯了她们人前百般逢迎媚好的姿态,自也见过她们人后是怎么嫌弃厌恶的。

如今看着展四娘的言行种种,方知真动情原是这般。

旁人都哄笑着看她醉酒的笑话,可宁娈猜想她或许并未酒醉,不过是借酒意说些真心话罢了。

那颗黑色的玛瑙石扣扣着秦愚的襟领平整,每次展四娘的手指掠过,都被秦愚不动声色地侧身避开。

可展四娘今日似铁了心,将自己盏中酒浆一饮而尽,又将旁侧放置的酒坛提起给自己满上,又是一饮而尽。欲饮第三盏时被秦愚一把握住手腕阻止住,“你已经饮醉,不可再喝了。”

展四娘便笑着说道:“这秦家庄里谁不知道我倾心于庄主久矣,究竟是我不够风情,还是庄主已另有所喜,今日不妨直言告知,也好叫我死心!”

大庭广众之下,她这般醉言醉语,又引来一阵阵哄笑。

秦愚面上无奈,轻轻叹出口气,索性坦言道:“四娘之风情,总有他人爱慕,是我不解风情了。我虽心无所喜之人,却也知情之一字最不可将就。”

他既用上了“将就”二字,便是将这事说到了绝处,没有哪一个女子是愿意被心上人视作“将就”的。

愣怔一瞬之后,展四娘便笑了,当即扬声道:“罢了,想我展四娘从未在男女欢情一事上失过意,如今却要一尝爱而不得的滋味,庄主既这般不解风情,便算了,我展四绝不会再一棵铁树上吊死。”

展四娘话虽说得洒脱,可眼尾却微微地泛起红来,待秦愚松开她手腕,她便又将盏中酒一饮而尽,潇洒转身去了。

这一段小插曲并未影响到团圆宴的欢闹,宁娈好奇觑向秦愚,见他仍是那般姿态坐着,没什么变化,有其他人过来敬酒,他便也不推辞,一一喝过。

大抵是后来喝的有些醉意了,他便起身,笑着向众人拱手,独自离席而去。

吴霜原是一直同宁娈坐在一处,此时见到不远处秦愚离席,突然便起身追了过去。

今日众人都饮酒不少,吴霜亦是,方才便已有五六分醉意,因她饮得欢畅,又是中秋,宁娈便未劝。

此时见她离席,脚步已是不稳,原想同她一块,可见她所去方向,便又坐了回来。

这时有人过来同宁娈搭话,是庄中一个叫牛嵩的年轻男子,相貌平凡,为人比较憨厚,之前曾数次帮宁娈提水,以及偶尔送些蔬果。

宁娈冲他笑了下,将一块甜饼递到他手中,他当即脸红的什么似得。

他问宁娈可要结伴去河边散散步消消食,宁娈本不想去,可看他殷切又有些窘迫的目光,倒不好再拒绝了,便点点头起身,同他一道离席。

以前在品月楼时,是日日闻着酒香,也曾偶尔饮一些,故而是有些酒量的。虽今日多喝了几盏酒,神思倒甚清明。

牛嵩性情腼腆,与她说话总是红着脸,倒染着她也一并有些不好意思。

两人走在庄子中的窄路上,布鞋的鞋底薄,路上的碎石子有些硌,绕去河边则必须要走这一条胡同的窄路才行。

快走到另一头的时候,宁娈脚底下踩到什么突然一崴,惊呼出声,险些摔倒于地。

牛嵩回身一把揽住她的腰身,将她扶稳住,可是那手却也似被黏住般,怎么也不愿松开。

他手的温度透过布料传至宁娈腰侧的肌肤上,令她有些不适,侧身想要让开,可那手依然黏了过来。

宁娈从前早就见惯了这些,来到秦家庄后倒似忘记了这天下原本就没有什么憨厚的男子,不过是矫饰罢了。

若放在从前,她何有拒绝的资格?只是今时不同往时,她早不是青楼之人。既不再是妓子,便该有说不愿的资格。

她手放在牛嵩的小臂上轻轻推拒,并言道:“男女授受不亲,别、别这样。”

她虽是推拒之言,可话却说得软糯羞涩,让那牛嵩顿时愈加失了分寸,索性将她抱抵在墙边,呼吸乱喘之际尚还胡言乱语着:“阿娈,你好美,我牛嵩想要娶你做娘子,好好疼你爱你。”

宁娈慌了神,手上更加用力想要推开面前的人,可她的力气甚小,牛嵩又是习武之人,竟不能被推动分毫。

牛嵩垂头亲她面颊,愈发难以自控。

宁娈偏头急道:“求你别这样,放开我···”

牛嵩此时哪里听得进去,急切得恨不能以天为被地为床,幕天席地便要行起那事来。

他似怕宁娈喊叫,一只手捂在她的嘴上,另一手仍紧紧锢在她腰间,隔着两层衣衫,用肢体唐突着她。

宁娈的脸侧滑下两行泪,懵然无措地感受着那种耻辱感,仿佛一瞬间回到了曾经品月楼的日子。她的身体从来由不得自己,只能任凭男子轻薄。

正在这般绝望时候,突然“嘭”的一声闷响,牛嵩的身体不知为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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