穷乡僻壤
房间里馥郁芳香,眼前一片旖旎风光,震得丰子玉驻足不前,大眼瞪小眼看着暧昧不清的两个人。
身后的水秀依着惯性撞到了他背上,正揉着鼻子好奇地观望。
檀清让几乎是一瞬间弹跳而起,拉开了与谢宁之间的距离,面红耳赤手足无措。
“你们怎么回来了。”谢宁不悦地盯着丰子玉,怪他总是打扰得不是时候,又看了看水秀,“这位姑娘是……”
丰子玉这才回过神来,赶忙放下手里的书,又转过头去接过水秀手里的东西一并放在桌上,这才扑了扑身上的灰尘道,“这位就是昨天给你看病的水秀姑娘。”
谢宁大喜,赶紧行礼道谢,又拉着水秀一通猛夸,“我兄长也是大夫,还号称天下第一人呢,竟都没比过一个小丫头,姑娘好生厉害啊。”
丰子玉一边整理东西一边兴奋道,“水秀忙了一宿,方才我们已经将所有的药都分发下去了,如今各家客栈、酒肆、书坊、街边店铺都备有药,百姓如有需要随时去取,不收银子,大家都乐意得很呢。”
说完,他又看了一眼水秀,“她现在孤身一人,方才我已经说服了她同我们一路。”
他的声音低了下去,一张圆脸红成了绸子布。
谢宁了然,拍手道好,“多一个人多一个伴儿,我高兴还来不及呢。”
说完,眨着杏眸看向丞相。
这样一通热络让方才的尴尬消散得无影无踪,然丞相却没有谢宁的转换这般自如,他才将将回过神,脸色恢复如常,看到她看向自己的眼神,那是一种询问和撒娇,她做得很自然,然他却突然有一种小娘子征询自家郎君意见的感觉。
仿佛一道光照在了他的头顶上,脸又热起来了。
丞相慢条斯理地踱步而来,眉眼温柔,缓声道,“只要宁儿高兴,如此甚好。”
他第一次叫她宁儿,谢宁怔愣,轻眨了一下眼睫,笑容依旧挂在脸上却多了一层浅浅的绯色。
几人正说笑着,檀清让一抬眼看到门口站着的高大挺括的少年的身影,吓了一跳。少年剑眉星目的面庞更黑了几分,露俩白眼珠子眨呀眨的,活像一只熊瞎子。
江畅终于看见了活蹦乱跳的谢宁,赶紧行礼,“主子可大安了?”
谢宁高兴,上去拍了拍少年的肩,“好了,听说你昨夜帮着水秀姑娘熬了一宿,辛苦了,回去给你记大功。”
她和颜悦色,一双白嫩的小手停留在少年的肩头,那一片顿生温热,夸得少年羞赧道,“应,应该的。”
干什么了就记大功,哼。
檀清让拧着眉毛看着她那只落在少年肩上的手,她这爱动手动脚的毛病,什么时候能好好改一改。
丞相上前,一把拉过她的胳膊,“你还没有好利索,既然水秀姑娘来了,你们彼此做个伴更方便,昨晚上大家都没有睡安稳,现在都回房休息吧,明日看看情况,如果一切妥当,我们就出发。”
众人无异议,有水秀和谢宁在一起,丰子玉也能踏踏实实地好好睡一觉,遂又交代了谢宁几句,留下两个姑娘,众人各回房间。
水秀生长在桐县,祖上行医全家却都死于上一次瘟疫,一个十六七岁的姑娘自此便独自一人生活着,恰巧他们一行人赶到桐县的时候她刚研制出来一个新方子,能治好刚刚得病的人,便让谢宁赶上了。
要么怎么说人各有命呢,谢宁想起母后在时总说,我们宁儿天生好命,日后定能逢凶化吉,觅得佳婿顺遂一生。
“多谢你救了我。”两个姑娘仰躺在床上,谢宁睡在里侧,支着头同水秀闲聊。
“举手之劳。”水秀是个干脆的姑娘,毫不扭捏,虽不知道他们的真实身份却也不多问,“丰大哥的医术那才叫高,我只是凑巧研究出来一个治疗的方子,他便能一夜之间变出来那样一套完整的治疗方案,从初期、中期到病入膏肓,所有的方子都让他研究出来了,简直神了。”
说起丰子玉,谢宁看到水秀的眼睛里闪着光。
“他是个医痴,你以后跟着他慢慢学,你会比他更厉害的。”谢宁鼓励她,这个姑娘单纯质朴,而且她觉得她和丰子玉似乎很有一种说不出来的般配感。
水秀羞涩道,“我一个乡下丫头,蠢笨得很,他不嫌弃我才好。”
这话让谢宁听出了门道,拍了拍胸脯道,“放心吧,我看得出来他非但不嫌弃你还特别……”
她故意拉长了声调,然后慢悠悠道,“喜欢你。”
“哎呀。”水秀臊得拉起被子蒙住头,谢宁趁机给她挠痒痒,两个姑娘笑闹成一团。
姑娘们银铃般清脆悦耳的声音传到了隔壁房间,脆生生,清凌凌,丞相负手站在窗前,不自觉地弯起嘴角,记忆中,他没见过她这样笑闹活泼的一面,好像她永远都是那个诡计多端行为莫测的公主,却已经忘记了,她也只是一个十五岁的花季少女。
心中最柔软的地方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