赌命
来路,本官不惧。于某人上头是什么关系,懂的都懂,往日怎样今日便怎样,就算捅到勤政殿去,于某也奉陪到底。今日本官便要让你见识见识,公子可愿一赌。”
这泼天的口气,惹得丞相不悦,抬眸看过去,那人趾高气扬一副作死的模样。果然先礼后兵了,想吓倒他。
“恭敬不如从命。”丞相肃了脸色,好整以暇地看着他,一双大手一直护着安睡的谢宁。
“好。”于廉清来了劲头,笑得狰狞,“今日我们赌一局,我同公子比试射箭,射中算赢,射不中算输,输者赔上性命,公子可敢玩。”
赌命,在场的众人纷纷缄默,唯有舞姬发出嘤嘤怯怯的声音,却也不敢大声哭泣,个个吓得抖如筛糠。
谢宁再次被惊醒,怔愣地看着二人,“敢,玩。”
她大手一挥,又趴下了。
丞相看着她,无奈地笑笑,抬起头,眼神凌厉,比手道,“大人先请。”
“众位,大家都看到了,是这位公子同本官一堵,日后若是上头有人问起来,各位都是见证人,这草菅人命的事儿是他先挑起来的。”于廉清反口攀咬,小人嘴脸尽显无遗。
在坐的众人都是榆次的儒生,都惧怕于廉清的威势,不敢得罪也得罪不起,他这么一说,将来必定指鹿为马颠倒黑白。
檀清让静静地看着他,不言不语,等待着他的动作。
原本只想吓唬吓唬他,谁知他毫无惧色,竟真的要玩起来,于廉清有点骑虎难下却又不能在众人面前失了面子,于是只能大庭广众拉弓射箭。
这是他第一次玩这么大这么狠,心里头思量半天,索性真的闹出事情还有皇后娘娘为他撑着,谁叫那是他姨母呢,他就不信还有谁能越得过皇后这大佛。
这么一想,心里头有了底气,一不做二不休,咻的一声破空响,一名舞姬惨叫一声应声倒地,一滩红色的液体即刻染红了半边软席,吓得身旁的儒生弹跳而起,瑟瑟发抖。
弓箭交到丞相手上,于廉清等着看他怯场,按照他的思路,如果是朝廷内探定然不会公然射杀无辜百姓,他们不敢。
然,他没有想到的是,相比较他的踌躇犹豫,檀清让更加干脆利落,拉弓搭箭,毫不迟疑,又一名舞姬惨死。
屋内顿时充斥着难闻的血腥味,伴随着那百丈香令人作呕。
清谈场立时便成了屠戮场。
檀清让轻笑一声,“该大人了。”
“公子看着文质彬彬,没想到如此狠毒。”于廉清的确有些惊到了,这话一出口,立刻迎来众人响应。
“人不可貌相啊,没想到公子杀人不眨眼。”
“太残忍了,简直侮辱了读书人。”
“公子就眼睁睁地看着这些美人香消玉殒吗?”
……
指责声越来越大,此起彼伏围绕着檀清让,大家群起而攻之。
寂静的夜晚只能听到窗外的风声,还有更漏滴答的声音。
屋内围坐着的舞姬此刻还剩下七人,她们眼神求助地望向檀清让,想要哀求却又不敢发出声音,就连呜咽声都透着克制和恐惧。
一盏茶的时辰,又两名舞姬倒下,血腥味越发浓重了。
夜色渐浓,云层厚重,天边一声惊雷,闪电划过,屋子里倒下了四个人。
风声大作,雨水如期而至,豆大的雨点敲击窗框,砸出了砰砰的声音,门扉被狂风吹得直打颤,屋内的温度骤然降低了许多。
谢宁终于惊醒,惊愕地看着这一切,檀清让视若无睹地静坐着。
打更声响起,于廉清再次手起,又射杀了一名舞姬。
血腥味充斥鼻腔,混杂着雨水浇湿大地涌起的尘土气味,谢宁终于忍不住想要开口。
“殿下要稳住。”他截断了她的话,声音轻柔眼神灼灼,“他杀的是他自己的人,她们不死,死的就是你我。”
丞相狠起来的时候的确令人咋舌,谢宁还是第一次看到,一个个年轻鲜活的生命方才还在翩翩起舞此刻就变成了一具具尸体躺在她的面前。
大雨滂沱,这一夜,令谢宁窒息。
屋子里还有几名舞姬,此刻依然吓得动弹不得,檀清让再次搭弓准备放箭。
然,一声巨响,房间屋顶骤然坍塌,外头火光漫天,浓烟滚滚,砂石木屑混着尘土铺天盖地而来。
众人惊起,霎时间乱作一团。火势猛烈,大雨丝毫没有减弱其攻势,直逼屋内,倒像是有人引火而来。
谢宁头晕目眩反应慢了一些,檀清让顺势将她抱起,“殿下别怕,臣带你回家。”
轻轻的小人儿蜷缩在怀里,他还不忘安慰她,谢宁迷迷糊糊冲他艰难一笑,顺势倒在他胸口晕了过去。
烟气太旺,檀清让屏住呼吸俯下身子往外走,倏然,一个黑影从天而降,混乱中看不清面目,那人伸手便要抢夺谢宁,檀清让一脚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