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还有很长很长的以后
确实来不及,我站起身的时候,就顶不住疼痛蹲了下去。 他们怎么把我弄到的住院部我记不得,只记得看了一眼墙上的挂钟显示在11点的方向。 经过医院连廊的时候,我看了一眼阴沉的天。 像极了很多年前梦里的画面,带着微微的土黄色…… 有一点点的光圈散在太阳应该在的位置…… 也像极了姥姥那半透明的笑脸。 那时候我已经疼到没有办法直立,甚至连呼吸一口气都疼到打着哆嗦。 主治医生大惊失色的脸让我觉得,这辈子差点就给自己作死了。 她对住院部的护士叫嚷:“来个人赶紧备皮。”她走出去对护士站说话我听见了。 “一个人赶紧打电话腾手术室,一个人给检验科打电话加班先出胡亚运的结果,给手术医生叫回来先别吃饭,都赶紧的,快点儿,这都开了六指了,再晚还了得,早上还吃了东西。一点没常识,是要空腹6个小时以上的呀。” 我只是笑,对着太阳笑…… 我看到了童年的自己从不远处跑过来,突然没了痛感…… 姥姥说过,我也出生在差不多这个时段,是不是他们一块儿来接我了? “你醒醒,你醒醒,马上进手术室,别疼晕过去。”护士和医生拍着我的脸,把我拍醒。 我睁开眼就笑了,我说:我能打个电话吗? 护士不住的点头。 记忆有时候是人崩溃的始作俑者。 我在手术室的床上,咬的牙快碎掉,只感觉有人在拿刀子一寸寸的使劲儿割掉我肚子和腿上的肉。 医生在我胳膊上扎好一条滞留针,像我这样胆小如鼠害怕针的人,现在却晕不过去。 也许是肚子上的疼已经蔓延到全身,每个细胞都在颤抖。 就连医生让我在手术室签同意书,我都未能控制住颤抖双手。 我这一次竟然不知道是因为疼还是因为那个心理障碍,我得多久没有写自己的名字了?它们在同意书上是什么样子我竟然都不知道。 如果可以,我现在就能一使劲把孩子从□□拉出来。 但我强忍着剧痛,安静的听命,麻醉师从背后说:“马上就好,忍一忍,再把膝盖使劲儿向上蜷缩,再努努力,再往上抬,好,马上就好。 后背上被麻醉师扎了一根很长很粗的针,但我看不见它长什么样子,但它像一条挂满倒刺的蛇,拼命的扎进我的骨髓里,让我握紧了拳头。 我没有力气,但还是问:“医生,什么时候开始?” 我脑袋里只有一个信念,这场浩劫快点结束,哪怕送我去见阎王,也请快一点。 医生不慌不忙的答:“马上开始,别担心,如果累了就侧头闭上眼休息一下,咱们是局麻,一会儿就能看见孩子。” 主刀医生温柔的拍拍我的手。 原来医生的手这样温暖,比我身边所有的人都温暖。 她拿起手术刀一点点向下问:“痛不痛?这里呢?这里呢?” 我始终摇着脑袋。 “来,手术开始。” 我怎么会疼呢?我现在的心已经成了冰窟。 医生在我的肚皮上消毒,我能感觉到手术刀一层一层的划开我小腹的皮肤、皮下脂肪、腹直肌前鞘、肌肉层、腹膜、子宫浆膜层、子宫肌肉层、子宫粘膜层。 我能清楚的听到手术刀发出的细微的撕拉声,也能感受到医生在使劲儿拿什么东西拽我的肚子。 最后我快睡着的时候听见了一声啼哭。 但我没有看孩子,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没有看。 我的大脑在催我睡觉,我的胃里在搅拌。 我很想吐,又怕弄脏了手术室,我只得闭上眼睛,忍了嘴巴,任由他们继续撕扯我的肚皮。 迷迷糊糊的,我听见王冰赶过来的声音:“李主任,大人怎么样?” “你这两个朋友真行,上个月自己生的那个,跟你骂骂咧咧的就把孩子生了,现在这个,都睡过去了。” 王冰穿着绿色的手术服带着口罩贴近我。 我眨了一下眼皮。 “运儿,放心,手术很成功,王佳然在赶回来的路上。” 我挤出两个字:“孩子。” “孩子也很好,你心念念的女孩,随你。已经让护士抱出去了。” “你要是麻药不耐受还疼就握我的手好不好?”她抽搐一下鼻子,用她的脸贴上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