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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冉喜欢装模作样,更爱装腔作势,然而这两样品性都是靳司让深恶痛绝的。
从她进靳家的第一天起,他就没给过她好脸色,只有在他接过她调制的柚子柠檬茶时,态度才会有短暂的缓和。喝完又开始挑三拣四,像极提上裤子就跑、翻脸不认人的渣男。
靳司让怎么对自己的,夏冉通通没放在心上,唯一担心的是,他会将对自己的不待见原封不动地复刻到方堇身上。
只要三个人待在同一空间里,她的视线无时无刻不在绕着靳司让走,就像行星绕太阳一般。
每回想到这个形容,夏冉又忍不住嗤笑,靳司让算哪门子太阳,最多是坑坑洼洼、借着太阳才能发亮的月球。
有次一个不留神,靳司让和方堇同时消失在她的眼皮子底下,没一会工夫,后院传来靳司让饱含凉意的嗓音,“你算什么?谁让你这么做的,别在我面前继续恶心我了。”
夏冉一颗心高高吊起,连拖鞋都顾不上换,光脚跑到阳台,拉开玻璃门,靳司让就站在墙边,视线相撞后,两个人不约而同的错愕反应都映进对方眼眸里。
靳司让单手执机的动作僵了一瞬,这时方堇的声音从楼上传来,“你们俩站那做什么?”
夏冉脸上肌肉羞愧到僵硬了,怕被方堇看出,背对着她摆了摆手,“没什么,跟我哥聊天呢。”
方堇离开后,靳司让掐断电话,“干什么?”
夏冉呆滞地摇了摇头,两秒后扭头看了眼,走廊空空荡荡的,她这才压着声音说:“靳司让,你看我不顺眼我能理解,处处针对我给我使绊子也行,但别去折腾我妈。”
她刚才误会了靳司让,也不可避免地对他产生了零星的歉疚,不过这种情绪很快消散,只剩下他会将青春期无处释放的叛逆情绪全都使在方堇身上的担忧和恐惧。
靳司让冷淡地说:“别太把自己当回事了。”
他那时就站在落地灯旁,瞳仁被昏黄的光线映得浅淡些,带点琥珀色,整个人的气质看上去没那么阴冷颓唐,脊背也是挺直的。
只是看她的眼神带点看被迫害妄想症患者的意思,夏冉暗暗攥紧拳头,隔着几米距离,朝他后背挥了一拳。
风平浪静地过了一年,初三下学期,靳司让要去临市参加一场科技知识竞赛,竞赛是他自己报的名,没有带队老师,分为初试和复试,如果顺利通过初试,他还得一个人在那住上一晚。
在除了脾气臭到不行外几乎挑不出缺点的继兄面前,夏冉低着头努力扒饭,试图降低存在感。
结果还是被靳泊闻揪了出来,“冉冉有没有去过宁城?”
夏冉诚实地摇头,回应完,心脏突地一跳。
果然下一秒就听见靳泊闻提议道:“那就正好趁这机会,跟阿让一起去玩个两天。”
夏冉忍不住想,靳泊闻究竟是多心大,才会想到这么一个培养兄妹感情的做法,这跟把小白兔关进有豺狼虎豹的笼子里有什么区别?
夏冉强撑着嘴角才没垮下来,“哥哥是去干正经事的,我在一旁会影响到他学习,要是害他考试发挥——”
不吉利的话方堇不爱听,在她的眼神示意下,夏冉将话咽了回去。
靳泊闻不以为意地笑了笑,还没说什么,插进来一道阐述事实般的语调,“你还影响不了我。”
夏冉庆幸这会他说的不是“你算什么东西”、“别把自己太当回事了”,要不然气氛会瞬间僵到连她这厚脸皮透顶的人都无从入手调节。
结伴去宁城这事就这么在夏冉的不情不愿里敲定下来,她恨不得一落地宁城就原路飞回来,偏偏靳泊闻在他们出发前,面带微笑地说:“要是想在宁城多玩几天就跟爸爸说,爸爸会替你们向班主任请好假。”
最后还特别跟夏冉强调了句:“想吃什么就让哥哥带你去,想买什么就买什么,钱不够了,也跟家里说一声,哥哥要是欺负你了,等他回来后,爸爸替你跟他算账。”
也就只有最后一条,能稍微调动起夏冉的情绪,她恹恹应了声好,想到什么,外放的情绪变了,故作为难道:“要是耽误了学习怎么办?我还是不去了吧。”
靳司让站在旁边,看了眼手表,一脸不耐,抢在靳泊闻之前开口,“你耽误不耽误有什么区别?”
夏冉差点没忍住踹他一脚,夏日炎炎,她的额头渗出一层薄汗,趁靳司让不设防的时候,偷偷往他衣服上揩去。
靳司让后知后觉反应过来,露出嫌恶的表情,同时把防晒衣脱了,胡乱塞进书包,“你恶不恶心?”
夏冉这回是真想踹他了。
两个人的背影贴得很近,靳泊闻笑着说:“他们两个相处得倒是比我想象中的还要融洽。”
音量没怎么收,走在后头的夏冉听得一字不差,她有苦说不出,收回对准靳司让的小腿肚,朝天翻了个大白眼。
到宁城是中午,初试在两个小时后,两个人在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