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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站附近随便吃了碗面,行李不多,不着急找酒店,加上竞赛地点离火车站有段路,他们吃完饭后直接坐上地铁。
靳司让提前半小时进了考场,夏冉听从方堇的交代,没走远,就在附近逛逛,快到结束时间掉头回初试地点。
她方向感差,没找到路,手机是翻盖的小灵通,只有基础功能,没有地图可以用来检索,她打电话给靳司让,对面没关机,但也没接,她只好一个人一个人问过去。
找到地方已经是二十分钟后,距离结束时间也过去快十分钟,夏冉在考场门口等了一会,没瞧见靳司让出来,以为他先走了,发过去的消息依旧石沉大海,她急到跺脚,怕靳司让起了坏心思,将她一个人丢在这座陌生的城市。
“叔叔,你有见过我哥吗?他好像走丢了。”
夏冉想了想,补充道:“穿着黄色T恤,蓝色牛仔长裤,脚踩一双黑色帆布鞋,个子挺高的,就是人很瘦,看上去和动物园里的猴子一样。”
坐在治安岗亭里的保安听见声音后开了窗,压下视线。
小姑娘背着浅蓝色帆布双肩包,高马尾,一身干干净净的打扮,脸也白净,稚气未脱,初中生模样。
“你哥几岁,长什么样?”他问。
“跟我一样十五岁。”
至于靳司让的长相,形容起来容易让人词穷,夏冉默了好几秒才接上,“长得人模狗样的。”
保安遇上过好几回成年人走失的情况,这会先入为主,当她这哥哥存在智力上的缺陷,拿出见惯大场面的姿态先安慰了几句,让她别慌,然后问:“你哥哥今天出门带了牌子吗?”
夏冉一脸懵,“什么牌子?”
狗牌吗?他那狗脾气不用带,别人也能看出是条逮着人就咬的比特犬。
“写着姓名、联系方式,或者家庭住址这些牌子。”
夏冉越听越不对劲,大脑卡壳好一会才反应过来,底气不足地摆了摆手,却也没解释太多,“我还是先回家看看吧,没准他已经找到了回家的路。”
夏冉掉头,双手紧紧攥着书包背带,瘦小的身影被斜阳拉扯成细细长长的一条。
保安探出半截身子叫住她,大拇指朝后一翻,“小姑娘,往后走五百米,转个弯就是派出所,你去那问问。”
夏冉点了点头,按照他说的再次掉头,但没往派出所去,低头给靳司让发了几条消息,都是在问他去哪了。
靳司让还是没回。
夏冉气急败坏:【你再装死不回,我现在就去告诉你爸。】
以为会得到“随便你”类似的回复,然而她盯着屏幕看了好半天,最后只进来一条垃圾短信。
她一键删除,气咻咻地将手机放回口袋,抬头愣住了。
入眼是一排灰扑扑的矮墙,左手边全是紧闭的卷帘门,冷清又陌生的环境让她心脏不安地跳动着。
周围静极了,只有小巷深处传来的类似棍棒拖拉地面的声响。
好奇心驱使下,她循着声音,蹑手蹑脚地朝里走了几步,看见几个打扮得流里流气的混混,仗着人多势众正在欺负一个男生。
这事夏冉掺和不了,拿出手机正要报警,发现手机没电了,已经自动关机。
就在这时,男生的脸露了出来。
夏冉手机差点没握住。
印象里的靳司让总是置身事外,最爱冷眼旁观别人的可悲可叹,这是夏冉第一次看见他如此狼狈地被人推到漩涡中心,毫无招架之力,手臂有清晰的擦伤,冷白的下巴被箍出刺眼的红印。
夏冉心情无比复杂,但都和幸灾乐祸无关,在她眼中,靳司让和别人不一样,他应该是风光的,应该是高高在上的,而不是像现在这样任人欺压摆布。
巷子很偏,空荡荡的,只有几个白色塑料袋在飘,周围都是年代感很重的自建民房,一楼铁皮门紧闭,唯一的一两家小院里也没有人,只有被绳索栓住的田园犬,睁着圆溜溜的眼睛看着她。
搬救兵是没可能了。
那几人完全没注意到她似的,眼睛却停在靳司让身上,夏冉有十足的把握全身而退,可她也不知被什么东西迷了心窍,定在原地没逃,而是在脑海里构想一会能成功解围的可行方案。
没想出来,开始担忧起别的事。
那段时间她狗血电视剧看多了,代入感极强,拿自己当成走到哪就被流氓调戏到哪的小白花女主角,生怕自己现在无遮无掩地冲上前,在桐楼数一数二的美色会勾起这群混混的邪念。
不远处有户人家门前正在烧蜂窝煤,门口有一个人形高的绿色盆栽,泥土被晒到干涸。
经过一番权衡利弊,夏冉从包里拿出矿泉水往盆栽里倒,等水慢慢渗下去,泥土变得松软后,抓起一大把均匀涂抹在脸上,衣服上也多出好几道泥泞,整个人看上去邋里邋遢。
她深吸一口气,鼓足干劲,头也不回地跑进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