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将之女和待选侍卫
事实证明,独孤氏十分具有先见之明。
李二走后的第三天,申国舅申苏庆在朝堂上当着康帝与群臣向李临渊发问,“不知安平伯可选定了哪位公子为国尽忠?”
彼时的李临渊持笏出列,对着丹陛之上的天子恭敬答道:“臣已派次子前往燕勒城,裹粮策马为国效力。”
金龙椅上的康帝眸光一闪,没有作答。
倒是同在丹陛之下的申国舅,手捋美髯,状似无意,“竟不知安平伯动作如此之快,没禀明陛下就做了定夺。”
申国舅与安平伯素来不睦,当朝的群臣都是人精中的人精,怎会听不出来申国舅话里的挑衅。
只是他们身份不高,不敢介入到两位重臣的争斗之中,怕来日被当做池鱼殃及。
不过安平伯也不是吃素的,淡淡道:“臣之次子乃一介白丁,既已从军便与其他大梁子民无异,保家卫国为首要,岂敢因微臣微末之功得陛下亲劳之幸,误大军启程之时。”
他这话说得十分漂亮,连面有菜色的康帝都点头称允:“爱卿深明大义,实乃江山之幸。”
金座上的天子都首肯了,申国舅也不好说什么,悻悻住了嘴。
原本他是打算把李家子弟安排到瓜州,谁知李靖远动作如此之快,被他趁了先机。
不过也无妨。
申国舅捋了捋白色面皮上黑黝黝的短须美髯,心思转了几转。
李靖远不过是个小孩子,来日方长。
清晨巳时,沈府门口东侧整齐站列着两队兵士,是刚从军营里挑来的。
热血男儿玄衣甲胄,威风凛凛,引得过往行人频频侧目。
马车拐过沈府门前大街的街口,驾车的老张头“吁”了一声,勒停马车,扭过头跟车内商量:“小姐,府门口有好多将士,咱们继续往前走吗?”
沈灵萱顺着帘缝往外看了看,两队士兵把沈府门口围了大半,想了想,回答:“等他们进去了吧。”
“是。”
不一会,一个小校从沈府出来说了句话,兵士们跟着他,鱼贯而入。
兵士们按身高排列,队伍最后的那个人,目不斜视,身姿挺拔。朝日的光芒在他的盔甲上跳跃、闪耀,括成一个金灿灿的光圈。
众人都是同样的盔甲衣饰,他却显得卓尔不凡,鹤立鸡群。
沈灵萱收回视线,隔着车帘跟老张头说了声,“走吧。”
拎着一个食盒下了车,路过垂花门时,沈灵萱于两道墙体掩映留下的空隙中得见刚才两队兵士已经列成了方阵。
堂上坐着的是粟兴达将军和父亲的副将石修。
近日府中常有这样的事,沈灵萱见怪不怪,以往一样抄了近路,回到后院。
边走边想着今日天色不错,可以给父亲做件衣服。
粟兴达穿着常服,坐在沈府大堂已经等候了一会。过了片刻,石修才到,他身上还穿着军中的盔甲,见完礼,落座在粟兴达的一旁。
沈重要挑选护卫。
沈灵萱在屋里刚拿到沈重的旧衣,还在裁剪衣料,府里的郑管家通过乳母崔妈妈来沈灵萱这里询问。
“不知小姐这里有没有点心?”
点心?沈灵萱疑惑,从衣料上抬起头看向崔妈妈。
据她所知,她父亲是不吃点心这类的,嫌甜。
屋内只有她们三人,崔妈妈回答沈灵萱的疑问,“前院老爷有事,请了几位将军前来帮忙,石将军忙于公务,这会还没用饭。所以想问问小姐,若有点心,先给将军垫垫肚子。”
点心倒是有的。
沈灵萱对兰香说,“把刚才的食盒给妈妈。”
兰香会意,放下手里的针线折箩,拿了矮几上的盒子,交给崔妈妈,“里面是豌豆黄和绿豆糕,小姐刚买的。”
“哎。”崔妈妈应了一声,转头就走。
“妈妈等等。”崔妈妈一只脚已经踏过了门槛,身后响起沈灵萱的声音,扭头。
沈灵萱已经引好了针线,转头道:“兰香,把那只装炸糕的盒子也交给崔妈妈。”
兰香心有不解,但还是去暖阁里取了另一个盒子,里面是早上府里刚做的炸糕,装好后交给崔妈妈。
“小姐,这……”崔妈妈看着手里一大一小两个盒子,沟壑的面部满是疑惑。
石将军再能吃,也吃不了这么许多呀。
“没事,”沈灵萱的视线落回到手里的布料上,捏着细细的綦针在发间抿了抿,“妈妈直接去吧。”
“哎!”
哪个点心都一样,现在要紧的是赶紧送过去。崔妈妈答应了一声,赶紧去寻郑管家。
傍晚,沈重来跟女儿一起吃饭。
沈重身为燕勒城守将,公事繁忙。这次女儿难得回家,全靠吃饭的时候说说话,自是没有“食不言寝不语”那一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