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将之女和待选侍卫
父女二人说过几句家常话,关心了沈重的饮食起居,沈灵萱问他,“爹,近几日前堂在忙什么呀?”
沈重身形高瘦面貌清瞿,周身气质通和,只怕不熟悉的人会以为他是文臣。
像文臣的武将眼中含了笑,对独生女儿有最大的耐心:“爹爹要选护卫。”
“那为什么要在府里选?”
以前爹爹的护卫都是在军中挑好直接带在身边,而这次弄出了这么大的动静,还带上了粟兴达和石修。
“这次与往常不同,”沈重看着女儿,不自觉带了慎重,缓缓道出:“这次的护卫是长安人。”
长安?怎么是长安呢?
沈灵萱皱眉,眼睛望着房间上方,努力在脑中回想跟长安有关的人和事,手中的筷子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放了下来。
沈重看着女儿这样子,继续补充:“选好后他要在府里住段日子,然后随我去打仗。”
长安……沈灵萱心中隐隐明白了几分,坐直了身体,担忧道:“难道……”
沈重知道女儿在担心什么。他身在朝局,哪能真的置身争斗之外呢?不过是尽力躲开那些血腥的倾轧与纷争,以自己的战功某得一席之地罢了。
今日选拔结束,粟兴达感叹,这批人中除了拔得头筹的陶玄曜,其余的文武皆不突出,更有甚者空有力气,连字都不识几个。
当年穆帝还在的时候,军中人才济济,便是寻常兵士也能识些文字。
看来近些年,中原人的日子确实不好过。朝中申国舅弄权贪污,民间百姓穷困潦倒。
好在燕勒城地处边疆,风气还算淳朴,不像京中那般惨烈、如火如荼。
半是安抚半是教诲,沈重隐晦地点拨她:“无妨。孩儿你记住,人活于世,持心公正、不慕名利,便是真正的无坚不摧。”
沈灵萱缓缓点头,可还是不放心,咬着下唇,半皱着眉头苦苦思索。
沈重面上无奈地笑,心里却又酸涩又感动。
敲了敲她的碗,沈重提醒她吃饭:“好了,别想了,爹爹心里有分寸。”
“哦……”沈灵萱松了眉心,慢吞吞地拾起筷子,继续埋头吃饭。
“不过……”沈重突然吐出半句话。
沈灵萱抬头,圆圆的杏眼瞪得大大的,唇边还有沾着的饭粒,看着她爹,等待他开口。
眼神清澈,毫不设防。
沈重见把女儿的注意力吸引了过来,不再卖关子,“那人也确实有几分本事。不论兵法还是武艺,在年轻人中都算佼佼者。”
大梁虽没有女子出仕的规矩,但沈重觉得,女子即使身在内院,也应在大事上知事明理,是以军中大事并不避她。
能得沈重这么一句话,想必是个可塑之才。沈灵萱心中放心了几分,乖乖软软问道,“他叫什么呀?”
“姓陶,名玄曜。”
陶玄曜?是个好名字。
深远透彻为玄,日月明亮为曜,只是不知对方是否能担得起这两个风光月霁的字。
沈灵萱不知为何,想起了在门口见到的那个站在队伍最后、身姿挺拔的人。
沈灵萱还在出神,沈重话锋却一转。
“……听崔妈妈说,你让兰香加了盘炸糕,怎么,如今喜欢吃炸糕吗?”沈重问。
他记得女儿以前不喜欢吃这些油炸的,如今数年不见,口味变了么。
沈灵萱从沉思中恍然回神,正色道:“不是。石伯伯没用饭,炸糕顶饿,所以加上了。”
沈重失笑,数年未见,女儿的小心思倒是多了不少,不过这也不算坏事。
沈重放下将军的威严,以父亲的语气夸她,“你石伯伯很喜欢,还说回去要给家里买点。”
被父亲夸奖了,沈灵萱开心,笑的眉眼弯弯。
“这次能在家待多久?”
“师父说,让我腊月前回去。”沈灵萱有些高兴,说起来,能待快四个月呢。
“好,这次就在燕勒城多呆几个月,想去哪玩跟爹爹说,爹爹让人带你去。”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