选择
晴天霹雳似的,把邱雁南打得五脏六腑都在抽搐,痛得她快要叫出声来,两只手紧紧捂住嘴巴,任凭眼泪顺着指缝往下淌。
她最信任最爱的丈夫,正背着她衣衫不整地和另一个女人纠葛。
他平日里的悉心照顾、温柔体贴,甚至义正言辞的君子做派,都让邱雁南无法将他和眼前不堪的一幕联系到一块。
站在人群中,她的小小身量被挡得只剩一双眼睛,无比担心又绝望地看着……
“你是哪来的小王八蛋?我的老婆你也敢动……”
一个五大三粗的男人对着关明远破口大骂,拿了根手腕那么粗的棍子,边骂边朝他身上怼。
男人是打累了,挥不动了。但想起来还是气恼,时不时地抽打他几下。
关明远坐在地上,他的头破了,血从头顶流下来,糊得满身都是。
“这洪三儿在镇上卖命挣钱,家里的老婆真是不省心,竟然给他戴绿帽子!”
“听说,这俩人早就搞到一起了!男的好像还是个小伙子呢!恨不得天天来敲她的门!”
“我怎么听的是男的也结婚了,才没几个月,娶了个矮婆娘!”
“难怪!你看他人高马大的,跟洪三老婆倒是般配,怨不得要搞破鞋呢!”
人群中,几个婆姨在碎嘴嚼舌根。
邱雁南听着,心也跟着揪成一团,那些长舌妇仿佛把人看透了一般,拿最尖的刃戳她的心窝。
不远处的公婆一定也听到了,邱雁南看到婆婆想要上前阻止,被一旁的公公拦下来。她知道,他们是体面的人。
关明远的爹关翰林在关家村的地位很高,他曾是远征军的战地医生,解放后在镇医院任职,是位德高望重的人物。
他们此刻站出来,无论说什么做什么,无疑都在打自己的脸。
村长很识趣地主动扮演了说客的角色,冲上前挡住了关明远,他对洪三儿说:“当家的消消气,人你也打了,这事总要有个解决办法……”
洪三儿坐在石墩上,抬起耷拉的脑袋,看见自己老婆还有一旁的野汉子,一股气顶上来,又挥着棒子冲了过去。
关明远忍着没出声,女人吱哇乱叫,哭喊道:“你打死我吧!打死我,你就满意了!”
现场再次陷入混乱。
这时,不知从哪跑过来一个两三岁的女娃,扑向挣扎着的女人。
洪三儿当即停了手,“哐啷”一声,木棍掉到地上。
“爹!你别打我妈!别打!”女娃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真是造孽!造孽啊!”洪三儿仰天大喊道。
良久,他拽起关明远,指着他的鼻子说:“给老子滚!再让我发现一次,三条腿都给你弄断!”
说完,用力一推。
关明远一个趔趄栽倒在村长身上,他歪着脑袋,眼睛直勾勾盯着女人。
但是,女人紧紧抱着孩子,没有给他任何回应……
邱雁南几乎是屏着呼吸目睹这一切的,她的心在嗓子眼通通直跳,她不知道自己究竟在怕什么。
关明远不作声,像个落魄的丧家犬一般转身离开。村长和关家夫妇对了下眼神,追他去了……
邱雁南不记得自己是如何回的关家村,只记得从大路走的时候,再看来时穿过的那片高粱地,突然有种阴森可怕的感觉,像一个巨大洞窟,要把她吞进去似的……
那晚,各怀心事的两个人,相安无事地度过了他们人生中最难熬的夜。
邱雁南摸着湿了大半的枕头,犹豫该如何面对关明远的时候,他推门进来说,爸妈叫他们过去有事要谈。
二人一前一后进门,看到堂屋主桌两边坐着的双方父母,几乎同时停了脚。关明远明显不自在了,怯怯地不敢抬头。
“雁南,你过来坐这。”
谭秀英先一步把儿媳叫到自己那一边,对章书华和邱宝银说,你们放心,我就是不要这个儿子,媳妇也是要的!
邱雁南没说话,静静地坐在旁边,一对大眼睛无辜又无助。
关翰林起身,走到关明远身后,一脚踹到他膝关节背面。
瞬间,关明远双膝跪地。
“我关翰林从来不偏私,明远犯了不可饶恕之错,今天就当着两家父母的面,好好说清楚!”关翰林说,要打要骂他们关家绝对不会有一点含糊,只是一点,希望再给他一个机会。
在出轨这件事上,关家夫妇已经给了明确的说法。他们很聪明,知道闹成那样,不几天就会人尽皆知。与其坐以待毙等亲家上门,不如主动认错,还有回旋的余地。
邱雁南估摸着,前一晚他们毫不避讳地在院子里训斥关明远,大抵是给她一个心理准备。
邱宝银听出关家的意思,但还是跟吃了苍蝇一样倒胃口,他将拳头紧了又紧,搁在大腿上抬起、放下……
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