攻城
飞,犹如一朵怒放盛开的梨花,醉心者仿佛已闻到淡淡香气。
玲珑少女在中心舞动,她的一臂下垂,另一臂高高扬起,勾画出圆形的圈。少女将水袖抬起,面纱跟着飘动,感受到丝丝凉意。她转的越来越快,叫人惊呼,生怕此女恍不留神便摔落,她舞的激烈,令人眼花缭乱。
江皇后独自一桌,她捏着柑橘瓣的手收紧,橘黄的汁水溅出,落在桌上大小不一,她无暇顾及,身子紧随中央少女移动。
直至少女停下动作,江皇后猛然惊觉自己入了神,悻悻然收住目光。
一曲舞毕,众女谢恩退场。
“姑娘们且慢。”身着不凡的女子从宴席上缓缓站起,她妩媚一笑,娇声道:“适才姑娘们舞的及其精彩,尤其领头的姑娘,舞比曲美,但不知可否拉下面纱,也好让在座的等人都赏见姑娘的真容。”
玲珑少女稍愣,下意识看向江皇后的席位。
江皇后脸色并不好看,她见少女偏头,该是要向她求助。
她先是狠狠瞪少女一眼,随后笑然:“容贵妃,那位姑娘既然掩面示人,我们总不好来硬的,别为了小小的舞妓,失了荣安贵妃的风度,贵妃说呢?”
容贵妃手指攥成拳,尖利的指甲扎在肉中,她无感无痛。
她仍想辩驳,金龙大宴桌上的荣德帝审视的眼光已落到贵妃的身上,她出口的话犹在嘴中,说也不是,不说也不是,敛眉闷声坐回位子上。
容贵妃巡视大殿,却见一桌前无人,此桌正是妙仪公主的位置。
她将手帕掩于唇前,假装疑道:“今个儿除夕家宴,妙仪公主偏生没来?一国嫡长公主,岂有缺席的权利?”
明里暗里在讥讽白裙少女之首。
玲珑少女一时分心,一下子趔趄,险些没站稳。
所幸有尾随其身后的舞女们俯首遮掩,才躲过容贵妃的一记眼刀。
江皇后声音慢悠悠的,琴声悠扬,她不紧不慢道:“本宫的妙仪抱恙不能出殿,恐传给诸位,本宫便让她在寝殿好生歇息,这事陛下也知道。”她睨了眼座上人:“陛下亦是同意公主安心养病,容贵妃的手未免伸的太长。”
容贵妃肃目,不悦地绞手帕咬牙,依旧是副笑颜。
江皇后威严颇重,殿中一时寂静,荣德帝见场面尴尬,又命舞妓继续舞蹈。
宫女窈清俯身走到皇后身旁,轻声细语询问:“娘娘,公主殿下已经在您的凤鸾宫前跪着了。”
江皇后冷哼:“她倒是机灵,还知道跪地认错。”
殿外稀稀拉拉的下起小雨,如丝线的雨滴落,雨势逐渐变大。
江皇后身体向后倾,低声道:“她有这颗心便好。雨大了,莫让她受凉,假戏真做可要不得,让她侍女幼清撑油纸伞送她回殿反思吧。”
窈清:“是。”
江皇后满意的挑唇一笑,继续转向舞蹈的姑娘们,却无了方才的那般美妙。
论舞技,排名中名列前茅的指定还是她的女儿。她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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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裙少女按幼清的传话起身离开,她如瀑的青丝有半湿,拖于殿外的裙尾已被雨水浸透,她颤抖着身子起身,在幼清的搀扶下回瑶华宫。
洛桉本意是想来赴约除夕家宴的。
可是开宴前夕,她在上场舞蹈的朋友却瘸着条腿,一瘸一拐请求让洛桉替她舞曲,洛桉与她关系甚好,不忍拒绝,便应下换上她的白裙赶到偏房和其他姑娘会合。
现在细想,她还是单纯。
洛桉回宫沐浴换了件白羽霓裳,坐在朱漆泥金镂空梳妆台前绞干头发,镜台前的少女面容姣好平静,内心惶惶不安。
她不知母后会如何惩罚她。
抄经?禁足?
她近日足不出户,便一直待住在瑶华宫,等皇后宫里的掌事姑姑请她过去受罚抄经。
一连几日过去,半分声响皆无。
皇宫出奇地静谧。
洛桉坐在梳妆台前乖巧等候,怕去凤鸾宫向江皇后请安会惹她不快,一直等着传召。
不想,传话的窈清未来,竟是把大淮的军队给等来了。
在她生辰的前几日,大淮攻进荣安,京都开始陷入无休止的混乱。
自此,荣安再无安宁之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