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 章

柳山这会儿兴致正好，并不在意究竟谁在吹牛，道：“抓紧时间。”

从山下走上来，她后背出了层薄汗，韩英将房门半掩：“小姐，当心着凉。”

女子格外和颜悦色，道：“多谢。”

猎户生火之后煮了雪水，短暂休息后，几人分着饮下水，准备继续前进。

山上风大，众人戴着面巾，柳山身材修长，骨架稍小，乍一看与一众年轻男子并无太大差别，一时间倒只辨别得出袖宝是个姑娘。

他们运气好，没走一会儿，果真撞见一只被冻僵的山鸡，头扎进雪里，长长的尾羽似画上的凤凰，颜色鲜亮得很。

袖宝从前和柳山一块去过围猎场，可只能在帐子里呆着，虽是送上门来的，可实打实摸在手里还是头一回，也不觉得累了，兴奋道：“小姐，我再去前面看看。”

“别跑远了，带上狗。”

猎户提醒：“别往山边去，雪盖得厚，当心掉下悬崖。”

小丫鬟惜命，闻言顿显犹豫，猎户见状笑了笑，大约觉得她可爱，“这方地势稍缓，不乱跑，并不会有危险。”

袖宝闻言，咧嘴一笑：“是！”

袖宝找着乐处，柳山也没闲着，背着弓箭在一片雪白中漫步，时机来得刚好，“簇簇”几声，林间倏地跃出一抹灵巧的影子。

“是鹿！”一侍卫低声道。

她抬手示意众人安静，压低身子踩着一层软雪追过去，风逆向吹，吹走他们的生人味儿，柳山靠在一颗松树后，拉弓射箭毫不犹豫。

林间一声清鸣，“射中了！”几人惊喜上前，进了前方树林。

猎户刮目相看道：“小姐好箭法。”

柳山回：“侥幸而已。”

这么一来一往，袖宝已不见人影，她扬声喊：“袖宝？袖宝？”

林间传来对方的声音，“我在这儿呢，小姐，我发现了一只兔子。”

应和她似的，沈小毛活泼泼地汪两声。

柳山稍稍放心，几名侍卫拖着一头半大的鹿回来，猎户见状道：“镇上时常有人山上，若不放心，可留二人守着，咱们再往前走一段路，那是野物常出没的地方，雪越来越大了，得提早回去。”

“怪了，”张管事道，“按理说这雪下不久啊，是吧，老李？”

老天爷的脾气谁猜得准，猎户仰头看了眼白茫茫的天，回：“今儿是怪。”

柳山回头看了一眼，不禁蹙眉，袖宝依旧不见人影，当真是出了皇城就野了。

一旁侍卫见状道：“我去看看。”

雪渐渐变厚，脚踩着发出咯嗞咯嗞的声音，入了冬的树干黑黢黢的。

那侍卫拐弯进去一片树林里，片刻后，小丫鬟中午出现在众人视野中，手里提着一只为了过冬攒足膘的肥兔子。

她邀功地提起兔子，“小姐，你看……”

柳山不由轻哼一声，面色缓和：“跟上。”

袖宝轻快地回了个好，抬脚往前走，这一步没站稳，整个人一歪，她下意识扶着身侧树干，“你们先走，我马上就来。”

后者欲点头，却见侧方几人面色怪异，齐齐望着袖宝身后不知何时候出现的参天大树。

柳山蓦地想起猎户在路上说过的，关于妖怪的传闻。

不足半岁的沈小毛莫名暴躁，毛绒绒地尾巴下压狂吠，叫人心里发慌。

然后那颗粗壮的树干诡异的扭动了一下。

柳山心底划过一丝说不清的悚然，怀疑自己是否眼花，却听身侧张管事忽然出声：“那，那是什么……”

头顶的树丛簌簌作响，碎雪纷纷落下，那棵高大的树像被拦腰折断掉落下来，紧接着，一对黄金的灯笼越来越近。

不知是谁先惊叫了一声，众人这才反应过来，那不是树，而是自半空中俯下的一颗巨大的蛇头。

“妖，妖怪——！”一声低语，如嶙峋怪石砸入众人不平静的心湖。

巨蛇张开血盆大口，叫人眼睁睁瞧它将惊叫摸沈小毛衔住，囫囵吞了下去。

树林里忽然狂风大造，风雪满天，柳山抬手挡在脸边，这才瞧清，山道满是令人胆寒的沟壑，那是蛇行留下的痕迹，因为体型巨大，反倒给他们一种山道平坦的错觉。

雪不停，恐怕也蛇妖故意为之。

“文大哥？戚三儿？你们谁看见了？”韩英厉声问道。

“刚才，刚才还在呢。”

两名侍卫消失的悄无声息，距离最近的袖宝吓软了脚。

柳山见状稍作犹豫，艰难站稳后张弓射箭，瞄准蛇眼，厉声问：“你还要不要命？”

众人一震，小丫鬟也是一个激灵清醒过来，她想回话，却因为恐惧什么话也说不出口，只能手脚并用狼狈地往前爬。

狂风吹乱箭的准头，其中一只歪打正着被刮到蛇眼边缘，蛇妖因为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