共饰吾巢
在箱奁里,也不会给那些重利轻义的寻常商人。”
“噢?看来你们心中早有良策呀。”韩庭露一脸满意自豪的笑,“那十多金的财富,可以给广言县做很多上好的织机呢。”
“广言县的小孩,都能在一台破织机上织出像样的布,可见广言县之不富,并不在于织机与纺织技术。所以,我们也不会把任何一笔冤枉钱,哪怕是步择凡那小子给的,用在买织机上!”
晏传义越说越起劲。
只是他后面的措辞,好似暴露了什么,让林晚殊惊诧,谢虑远和韩庭露忍俊不禁。
“想不到你还挺能吃醋,连陈年老醋都吃。不过,这都不是重点了。眼下你对广言县民勤而不富的问题,有自己独到的见解才是最重要的。”一直绷着脸的谢虑远也绽放笑颜,“希望能在我们入土之前,看到你们带广言县走上富饶之路。日已西斜,我们先行告辞。”
随后,韩庭露先架着一辆空荡荡却漂亮的马车,驶出了二人的院子。
谢虑远在这里面待了约一炷香的功夫,帮着先收拾干净了给大虎准备的小房子,才架上一宽敞而朴素的马车走了,身影慢慢消失在夕阳染红而空旷无人的街角。
就像来的时候那般,会让广言县的人都觉得这俩人之间也没什么关系。
“晚殊,谢当家与我说的那番话,到底是什么意思,你可听懂了?”晏传义疑惑地耷拉着眼皮,挠了挠鬓发,转头求助她。
“我觉得弄懂那番话,也不是个急事儿。”林晚殊则是一脸好奇地凝视他,“目前的急事儿是,针对广言县百姓勤而不富这个问题,你这些天到底观察出了哪几个答案?”
“唉……”晏传义细细叹了一口气,稍作酝酿,“晚殊,韩姨娘很早就随表姐出嫁离开了广言县,而后又因一些伤心事离开了整个欣都一带,她对广言县最大的贡献,就是靠自己出名带着家乡也出了点名。韩姨娘的厉害之处,还是在让她自己出名,与教育幼女方面。至于广言县的真实情况,她甚至未必有你认识得深刻,所以咱们以后在这谋业,可千万要跳出她曾经教给我们的学问框架!不然我们一定会吃大亏的……”
“你说的有道理,那你怎么看待广言县的?”
“我不过是排除了几个错误答案,即提高产布的数量质量,和培养愿意跑长途去帝京的商队。这两条路肯定是走不通的,因为广言县的布匹质量早就天下一流,再怎么提升,也已经作用不大。而依靠长途商队完全是给他人作嫁衣裳,到头来钱没有赚到几个,还让帝京那边的买家,觉得是我们广言县在欺负她们人傻钱多,吃力不讨好。至于正确答案,我还真是一个都没琢磨出来……”
晏传义不好意思地呲牙笑笑。
“没关系,传义兄,我们都还年轻,手上也并不是没有筹码!”林晚殊摸了摸那个有一百金的箱子,“我们可以在这里,慢慢找到正确答案。就算我们不行,我们的儿女也要行!”
刚才与谢虑远一起收拾出小房间的时候,晏传义就叮嘱大虎在他们喊他之前,不要离开那里。
眼前偌大的庭院,被好几个巨大的箱子所占据,显得有些拥挤,但晏传义和林晚殊还是一眼找到了,哪个位置是这个庭院的中心。
在心中给那块地方划上一个用作标记的圆圈后,俩人一起打开了一个巨大却盖子有孔的箱子,将单独置放的那一盆已经长出青涩果实的火蛇果,一人抬着花盆的一边沿,将它缓缓放在了那一块地方。
秋日里温柔的夕阳,将绚丽而不刺眼的霞光,洒在整个拥挤杂乱,却还是雅致温馨的庭院之中,为那一颗颗青绿小巧的火蛇果,也裹上一层明媚的糖霜。
“时间不早了,就算我们不累,孩子也该吃晚饭了。我们带大虎去吃碗三鲜面吧。”
俩人的手,迟迟不肯离开火蛇果那布满细细灰尘的盆沿,却在这一个也不算大的圈圈上,来回走了几遍。
“对。”
林晚殊明明同意了他的提议,俩人却谁都不大声把大虎喊出来。
“晚殊,谢当家说的话,我怎么也都没想明白。广言县百姓勤而不富的问题,我到现在也没有一个深入的见解。所以你和长公主,是不是都还觉得我此时此刻,就像这上面还没小拇指指甲盖大的火蛇果一样,青涩不知事儿?”
在林晚殊的手,就快要靠近他的时,他却抢先放开了火蛇果的花盆,拿起来搓了个手手,眼神无辜而认真地盯着她。
“啊?”林晚殊愣住了,“我,我其实,也跟你半斤八两呢。”招架不住的可怜视线,落在了青绿的火蛇果上,“我也跟这火蛇果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