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9 章
转身就跑定是不可能的。
明璜的怪异动作早就引起了守在中军大帐两旁军士的注意,他们眼神警惕,持着兵器向明璜靠近。虽保持一定距离,但仍左右挟着她。
“天佑?”,粱校尉在大帐内喊了明璜一声,而后急切的步履声响起,粱校尉从帐帘探出头来,小声对明璜道:“进来!你还待在外头做什么?叫你半天都不应我。”
“我......”,明璜自从知道自家大舅舅是大将军后,脑子便一片空白,如糨糊一般,什么都无法想起来。
此时听到粱校尉喊她,她竟痛呼一声,捂住肚子道:“痛!我我我我肚子痛!大人,请容我......”
她话还未说完,就叫粱校尉伸手一扯,扯进了帐中。
现夜已深,其余将士皆被请回帐内休息了。中军大帐现在仅剩向凛一人,明璜看了一眼前面不远处埋首伏案的人,心狂跳不止,即刻噤声。
中军大帐内,向凛还在埋头看舆图,见大将军未注意这里,粱校尉用手指点了点明璜,压低声音对她道:
“你小子别耍什么花招,方才不见你腹痛。你先给我忍着!拉也要拉在裤子上!大将军很快就会与你说完话的。”
粱校尉说完没多久,向凛便抬起头来,向他们致歉,称方才看舆图过于入迷,竟是没看到来人云云。
粱校尉连到无碍,见明璜没出声,便扯了她一把。
谁想到明璜这时似哑巴了一般,八竿子打不出一个屁来,再一瞧,这人连脸都转了过去,还用手挡着,偏不直视人。
“这便是.......那个姓向的小孩?”,向凛皱眉疑惑地望着躲在暗处不敢用正眼瞧自己的人,心中不满——
这小孩为人怎地如此扭扭捏捏,似见不得人那般,一点儿都不利落大方,丝毫看不出粱校尉口中的骁悍。
粱校尉见明璜不吭不响也不回应,心一横,向大将军请罪:
“大将军莫怪!天佑平时不这样的,许是从没见过贵人,又从未来过中军大帐,一时有点怕生罢了......”
说罢,他厉声喊了一声:“向天佑!还不快快拜见军长?”
语毕,粱校尉又是将明璜挡脸的手一扯,又抵住她的背,将她推了出去。
明璜一时不备,整个人便暴露在了帐内烛火所照亮处,她不自觉地抬了一下脸,又是很快低下了头,整张脸都藏在阴影中。
但即使只是一下,也能叫向凛看清楚了。
“你!你这,你这......”,向凛猛然从案前起身。
他目瞪如铜铃,望着明璜的头发,猛地望向粱校尉道:
“你方才说她叫什么来着?”
粱校尉叫大将军的动作神态惊得瞠目结舌,好半天才找回声音道:
“属下道他叫天佑。”
“天佑天佑......”,向凛喃喃自语,他真是糊涂了,竟是没将这名字与明璜扯上关系。
没想到他是没有子侄在投军,倒是有一外甥女!
震惊过后,向凛抬眼,见粱校尉惊讶地望了望自己,又望了望明璜,才意识到自己此行此举实在是过于失态。
向凛便又坐了回去,平复心绪后慢慢道:
“这位小友长得与我一所识之人相似,姓又与我相同,一时有些惊异。”
粱校尉恍然大悟。
见粱校尉眼中困惑褪去,向凛咳了一声,对他道:“我与这位天......额天佑有事要议,粱校尉你——”
粱校尉很是识趣,知晓此时大将军应是要闻讯这小子的家事了。他连连告退,走前还给明璜一个勉励的眼神。
向凛又叫帐前守着的军士站远些,确定他们听不到问话,他才绕着低着头,一脸做错事的明璜踱了一圈,见她身上穿着低阶军官的甲胄。
想也知道明璜投军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向凛吁了口气,问道:
“铃铛,这是怎回事?你告诉大舅舅,你不是在淮扬吗?”
向凛是几月余前才在家中领命到恒泽军任统领将军一职。皇命刚到的前几日,平凉家中还收到了明璜寄来的家书,道她正在淮扬,在画舫饮酒时写下了这封家书,还道淮扬风光如何如何漂亮,让家人不要担心。
向家人早就知道明璜在京中假死一事,见隔一段时间便有家书来到,也不甚担忧。
没想到,明璜竟是跑来了这鸟不拉屎的塞北当兵来了。
“还有你这头发,你这——”,向凛望着明璜短到几近无法束起的头发。
是,他这外甥女是遭京城那伙子龟孙子不喜。但明璜从来都是他们向家的宝贝,是千娇万宠,锦衣玉食,躺在金玉堆里长大的!
怎会像现在这般,穿着低级军官的甲胄,里头的底衫是洗得发旧发白的衣裳。一头墨云似的乌发被参差不齐地割断。
向凛眼眶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