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瓜
人。
可惜庄文山直至下葬,韩夫人与其子一个也没有从扬州来送丧。
时下重孝道,人已死前尘已了,按说韩夫人不回来,他们二人的独子也该回来的。不知是何原因,李宝珠也不打算去探寻。
当晚她还窝在魏凛怀里感慨了一句,可见人真的很复杂,再是卑劣的一个人也有属于他闪光的一面。无论如何庄文山也为青州这个他入仕数十年的地方献出了自己的生命。
眨眼到了七月末,青州这边靠海,山也多。七月末毒夏就算走了,渐渐凉快起来,好歹没有热的让人那么难捱。
李宝珠苦夏,虽然养了个把月身子,气色好了起来,但人打眼看好像还又瘦了。
魏凛对此连连叹气,晨起他先练拳,回来时要比李宝珠早到饭桌上。趁着李宝珠不在,他一人忍不住嘀咕,“齐修然是怎么回事?明明说身子骨已经好的差不多了。怎么倒越来越瘦了,骗我?不成,一会顺道去药署逮他小子问个清楚。”
药署是李宝珠提议专门为齐修然开的,隶属官府。不仅能让齐修然大展身手施展抱负,每月逢十还免费为老百姓看诊。齐修然还收了一堆有天分的小药童,年纪轻轻当起了老师傅。
当然,李宝珠知道,他是为了尽己所能帮助魏凛。当世医者甚少,通过几次打仗他们也都发现,医者总是不够用。而且齐修然收徒,无论男女,只需有天分悟性,其中更有许多在此战中失去父母的,吃住都在药署,俨然成了孤儿们的家。
不仅药署,李宝珠慢慢也走上了属于自己的政治舞台,同魏凛一起渐渐崭露头角。青州不是都城,对于女子当政,魏凛这个掌权人都没说话,其他人自然不会说什么。再者,李宝珠之前的表现让她脱离了百姓们心里皇家人的形象,青州百姓对她是打心眼儿里的支持。
在她的牵头下,只要愿意,女子都能在外抛头露面,像男子那般有自己的事业。连青州的世家小娘子们现如今也不比衣裙钗环了,纷纷效仿公主以在外的贤德才能为美。这样免不得就要出钱出力出人,青州以惊人的速度迅速恢复到了没有战争时候的繁盛。
“胡说些什么呢?”李宝珠从后面轻拍了一下魏凛的背。
以魏凛的敏锐哪能没察觉到人来了,只是他乐得被打。
“齐修然这小子成日不找女人先当起爹来了,连给你看病也不用心了。”魏凛无情吐槽。
魏凛说的当爹,就是指齐修然也跑到药署去住,同那群失了爹娘的孩子们一起。他又是当人师父的,可不就真成去当爹了。李宝珠知道魏凛是混说开玩笑呢,也不搭他的茬儿。只夹了一片苦瓜喂给他,“少贫嘴,快些吃吧,连败败火!”
因着还有下人在李宝珠没有直说让他败火的原因,可是脸多少红了点,顺便还半嗔半责的用眼神剜了一眼魏凛。
魏凛每日与心爱之人同床共枕,控制不住的想入非非。可是他们二人均有伤在身,他倒是没几日就活蹦乱跳了。可他不敢啊,李宝珠的身子骨最要紧。要不然他怎么天天嘴上挂着齐修然,何尝又没有点旁的心思。
“为夫可不就跟这苦瓜一样了,嘴苦心也苦。夫人也不关心我了,还专挑苦瓜给我吃。”
“你还敢说!也不知道谁昨日......”这么久了李宝珠的脸皮还是没修炼的如魏凛那般厚,说不出口了。她见魏凛晚上总是翻来覆去睡不着,前个晚上又久违的流了两柱鼻血,嘴上笑话他,心里哪能不心疼?
昨日夜里她好不容易鼓起勇气,明里暗里示意他,又鼓起毕生勇气红着脸做了那些在避火图中都没眼看的事,他可倒好,偏偏要做一把坐怀不乱的柳下惠。李宝珠想起来都觉得自己好丢脸,偏他早上还好意思说!
魏凛麻溜认错,他凑到李宝珠耳边吹了口气,学着那些个浪荡子的语气,“等为夫再问问齐修然,保证满足你~”
“继续做你的柳下惠吧,今晨我小日子来了!”李宝珠露出贝齿,一招制敌,得意的笑了。
看魏凛瞬间委屈懊悔的表情,李宝珠笑的更厉害了,手撑着饭桌,眼角逼出两行眼泪。谁叫他偏要做那柳下惠的?怪的了谁?
非要做柳下惠的结果就是魏山匪捶胸顿足,连连叹息,脸皱的像苦瓜,还吃了整整一盘苦瓜,美名其曰“好好给自己败败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