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下
“我不走!”李宝珠泪眼中闪着倔强的光。
她不顾魏凛满身脏污抱住了他,“如果没有你,就算叫我回去当那劳什子公主又有何意义?”
魏凛鼻尖的血腥味被她发间的兰草香气冲散,他的手抬起又放下,犹豫几息,终是叹了一口气回抱住她。“不走就不走!老子就是拼尽全力也会护你周全。”
天知道那些话用了他多少决心才说出来,前几日他还信誓旦旦的保证不会让陈玄带走她,现在却要他拱手让人他如何能不痛?不走就不走罢,他拼了命也会护她周全。
李宝珠不走,魏凛就势必要尽快去信幽州,必要时刻拿出这张底牌护她无虞。
如今他一手字已初见风骨,根本不需要李宝珠来代笔。魏凛不避讳李宝珠,他抖了抖写好的纸,装进信封之中。
如果平时李宝珠肯定有心思打趣魏凛一句,他这字写的越发好了。只是今日她注定没有这分心思。
时间飞逝,天空已经露出鱼肚白,一阵“杀”声震的房顶好似都晃了三晃。
魏凛迅速把信塞进胸膛,无需言语,李宝珠也知魏凛要再次上战场了。
“我等你回来。”她相信魏凛不会有事,踮起脚尖在魏凛唇上留下一个一触即离的吻。
魏凛的嘴唇因长时间缺水干涩起皮和李宝珠莹润温软的唇相碰并不舒服,但格外安心。
“等我。”他压下心中强烈的不舍,压下对那片软唇的渴望,走的决绝。
援兵来了,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不过短短半个时辰魏凛就率军歼灭敌军千余人,剩下敌军四散而逃,魏凛没有带人去追。这一波只是少数的先锋军,目的就是奇袭攻城。几个败军不足为惧,当务之急是尽快商议如何应对马上要兵临城下的十万大军。
魏凛一夜未合眼,身上的脏污都没来得及整理就被庄文山叫来刺史府。
一时间青州城大大小小的官员,能来的都来了。连邻郡的几个郡守都赶了过来。一双双乌黑的眼全都盯着上座的四人,等着他们做决定。
但这其中又有一股莫名的气氛——一致的排外。
陈玄虽坐在上首,贵为大司马,真到这一刻却是被排除在外的。原因无他,他代表的利益是皇家,可不是他们青州。乱世之中,半点不防那是傻子。
陈玄哂笑一声,“大家都看本官是何意?”
青州如今这样,庄文山把之前陈玄说的也不当做秘密了,直接当堂质问,问大司马让青州打叛军,现在叛军来了,到底有哪个州同青州一同御敌。
“没有。”
短短两个字,满堂哗然,众人皆变了脸色,你一言我一语吵了起来。
庄文山也后知后觉发现自己被忽悠了,也不能说忽悠吧,忠君爱国自是应该一切听皇上的,皇上叫你青州打,只管打就是了,其余岂是他一个臣子该管的。只是话又说回来,今非昔比,让他青州去做这个冤大头,他自是不愿的。
脸色变了几遍,庄文山把求救的目光看向魏凛,亦是让魏凛来唱这个黑脸,把得罪人的事甩给他。
魏凛了然于胸,他其实没必要唱这个黑脸,平白做得罪人的事。皇家再式微,现在端座的也是亲封的大司马。他以后可是要带李宝珠回皇宫的,干嘛当出头鸟给人得罪的彻底。但此时,一群人像无头苍蝇一样只会吵嘴架,他逐渐感到烦躁,有这会功夫不如想想怎么御敌。
“大司马吃吃喝喝这么多天,这么轻飘飘两个字是在打发叫花子?”魏凛丝毫不惧的迎上陈玄眼中的锋芒,一字一顿的说道。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以魏大人的学识恐怕不懂这个意思吧?”陈玄无畏的傲慢嘲弄道。他知道在座没人敢拿他怎么样,只要他们还是名义上的大晋官员,他便能毫发无伤的走出青州。
魏凛根本没被挑起一丝怒火,还把这句话原封不动的送了回去。
“既然大人这么说了,怎么没有一州出兵啊?这偌大的几州不是王土?”
“还是大人,你,不是王臣?”魏凛言辞犀利,盛气逼人,一字一顿道。
四目相对间,火花四溅,二人强大的威压之下,周遭的声音戛然而止。
一场军议最终不欢而散。
“大人,这个小子欺人太甚,要不要属下解决了他?”陈四小心翼翼地说。
陈玄转动手中的檀珠,半晌说道:“不必了,现在还不是时候。”
“也好,先借他力护住青州的百姓,等战事结束再……”
“嘁,我的意思是,光你们还杀不了他。”
一句话把陈玄骨子里的薄凉展现的淋漓尽致。他在乎的才不是这一方百姓的命,他只是思考过后觉得真的时机不对。他带在身边可用的人不过百人,不能一击致命的事他从不做,好在他的耐心很多。
刺骨的寒凉传遍陈四的四肢,陈四跟随主子这么久也懂了他的言下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