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酒
酒足饭饱,时间尚早。
老山精媳妇儿开车来接,顺带把老王捎回家。
他上摆下摇,走不成直线,被老王和李玄清左搀右扶才塞进后座。
“这会回去太没意思了,要不咱们再去喝一杯?” 目送车辆远离后,秧秧提议。
她大概当人当得太憋屈,因此做了鬼之后,不放过任何一个玩乐机会。
“我没问题,反正我睡得晚。” 吴毛毛欣然同意。
“我也没问题!你们去哪我去哪!多个男生安全些!” 李玄清当然不会错失机会。
“阿九呢?”
“OK啊,要去就去嗨的!我看电视里那些club可带劲儿了。” 陈阿九一向对年轻人的爱好跃跃欲试。
“那正好,我朋友开的酒吧就在附近,距离不过一公里,我们走过去吧,就当消食了。” 吴毛毛翻出手机导航。
“介意,加上我吗。” 话未落,檀香味先到。
周怀安站在石砖台阶上,西装外套不见褶皱,衬衫领带一板一眼。
“当然不介意,就是怕周局长会觉得吵闹。” 吴毛毛担忧以周怀安的性子吃不消酒吧氛围。
“不会,我也好久没放松,和你们年轻人玩,也能更亲近些,走吧。”周怀安自台阶走下,长腿笔直。
“你不是不喝酒吗,去那干嘛?” 陈阿九不懂。
“吃果盘....”
周怀安迈步经过她身边,给出一个离谱理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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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毛毛的担忧果然应验,周怀安与这家酒吧格格不入。
他一进场,本是喧闹狂热的舞池瞬间冷却,扭动摇摆的非人类们停下舞步,不敢轻举妄动,一只爆炸头食蚁兽更是被吓到连连打嗝。
“毛毛...这位是?” 酒吧老板躬身相迎,赔着笑脸问。
“周局长,是我们非人类安全生存局的局长。” 吴毛毛介绍,又补充道,“哦,我们今天来不为什么公事,就想喝点东西。”
“吓死我了,我还以为遇到什么突击检查。”酒吧老板听吴毛毛这么一解释,紧揪起的心算是落地,客气握住周怀安的手,“局长您好您好,我这都是正规场所,在工商管理处备案过的。您随便玩,想吃什么喝什么都和我说。”
“你是,北极熊?” 周怀安和他手掌接触的一瞬,判断出他的身份。
“对对对,局长好眼力呀!我和吴毛毛是老乡,北极这两年冰川融化的得太快啦,没办法,我寻思来内地发展发展。局长您别客气,叫我老白就好。”
老白为人耿直厚道,再三嘱咐酒保拿出看家本领招待客人。
他们找了个前排卡座,按照酒单排名依次点上各种浓度的鸡尾酒,以及,为周怀安单点的热牛奶和果盘。
已过十点,夜生活正是精彩,酒吧灯光昏暗,音乐震耳,鼓点更像是直击在心脏上,猛烈节拍带动肾上腺素飙升。
陈阿九从来不知,非人类酒吧还有这么多玩法,吸血鬼们变回蝙蝠,倒挂在棚顶,比拼蒙眼射飞镖。
白骨精拆下一节手骨作球杆,和狮虎兽打桌球。
中国僵尸头贴符咒在舞池斗舞,他们跳的是poping,凭借四肢僵硬的优势,完美卡点,获得一致好评。
西方僵尸不服气,上来整一段breaking,一个360度托马斯全旋,炸翻全场,只可惜结尾倒立ending不稳,骷髅头咕噜噜滚落到角落,被扣0.5分技术分。
李玄清喝到第二杯,酒精作祟,羽翼大开,拖着炫目的尾翎满场乱飞。
秧秧也好不到哪去,飘荡在半空,头重脚轻,逢人便问“你见过鬼吗?”
要说酒量可观的还属吴毛毛,她划拳十局九胜,大杀四方,喝趴魔女一家五口,还能镇定自若地补睫毛膏,手不抖眼不花,堪称吾辈楷模。
这要搁一百年前,陈阿九也是可以拼上一拼的。
奈何,她被酒保忽悠,一杯shotgun一口闷。
说好的百利甜打底,入口甜蜜,可真入了喉,热气“腾”地窜上来,直撞脑袋,好似大年夜里放的“冲天炮”,即点既炸,燎得她五脏六腑烧成火。
周怀安去趟洗手间的功夫,再回来,陈阿九已经浑身酒气,眯蒙双眼,头抵桌沿。
“你怎么,醉成这样了?” 他无奈。
陈阿九闻声抬起眼皮,映入瞳孔的是周怀安的叠影。
“周怀安,你能别晃么...我眼晕。” 陈阿九努力撑起脑袋,对重影说。
周怀安苦笑,还好,她还能认出他是谁。
“你这么喝,伤胃。” 他扶起陈阿九,将她像栽入泥地般沉重的脑袋靠在自己左肩,又拿过那杯尚且温热的牛奶。
奶香温暖,陈阿九顺从地咂下一口,胃里翻涌似乎平静了许多。几滴奶渍残留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