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 章
!”
那位中年妇女满脸痛苦表情,不停地喊头疼,霍钰瑶问话时,她还能勉强睁眼答两句。
霍钰瑶转身向家属要她的头颅ct片,拿起影像片放在阅片灯下一看,她迅速作出判断,蛛网膜下腔出血,脑室系统积血,左侧颞叶血肿形成。
她简单向家属问了问病史,也就是这几分钟的功夫,病人的意识状态突然变差。
霍钰瑶赶紧上前查看病人,翻开眼皮,手电一照,方才还等大的两边瞳孔,这会儿左边大了起来。
她急忙给科里的二线医生汇报情况后,又交代急诊科医生赶紧安排复查,这病人得马上手术,否则难以活下来。
急诊科医生不敢耽误,照着她的话开单、办住院证、联系影像科,不到五分钟,立即将这病人推去了ct室。
两分钟的头颅ct一扫,颅内情况一目了然,结合病人的病史,霍钰瑶初步判定这是个自发性蛛网膜下腔出血的病人,病因极有可能是颅内动脉瘤破裂。
她的病程进展太快,心电监护上的数值频繁报警,滴滴的声音扰人心烦。
血压高,血氧饱和度下降,自主呼吸微弱,病人已经出现了脑疝。
霍钰瑶赶紧拿出自己的手机,拨通了手术室、麻醉师以及科室二线的电话,以最快的速度完善了术前准备及一系列手术签字,急急忙忙地送病人去了手术室。
今天的二线是肖主任,他是科里的副主任医师,也是血管组的组长,霍钰瑶的上级医师,因为他博学且善于教学,科里人习惯称之为‘肖教授’。
霍钰瑶在做好术前准备这一系列工作后,拖着疲累且喘促的身子走出电梯,来到手术室的长廊上,这是一条连接两栋楼的空中长廊,透过明亮的玻璃,她看见通红的落日。
落日的余晖从玻璃窗外折射到她的身上,地上的影子拖得老长,显得格外的瘦削。
她踩着自己的影子,怅然短叹:“入夜了,看来今夜注定不眠。”
手术室的洗手池前,她瞥了瞥镜子里的双眸,多年前那双坚定要干神外的眼神已经不见了,终究还是要被现实打垮。
她的眼里不再泛着明光,而是多了些许沧桑和无奈,眼袋下的黑眼圈已经许久为消退过了。
霍钰瑶回忆起多年前,同一家医院,同一间手术室,同样的站在洗手池前;不同的是,那时候的身旁多了一个高高瘦瘦的男生,耳旁总会回荡着他的念叨声。
“洗手不是为了按部就班,也不是做做样子;你面对的是一条生命,在脆弱的生命面前,任何一个微小的细菌都可能致命,所以你要时刻谨记无菌原则。”
那时的霍钰瑶还只是个见习生,刚刚放下手里的理论教材,初次来到医院,来到陌生的外科开始接触临床。
她没见过几例病人,没跟过手术,就是一张白纸,你教她什么,她就会什么。
而那时的他已经是一名即将毕业的研三学生,他姓姜,单名一个‘沛’,有人唤他‘姜师兄’,也有人私底下叫他‘沛师兄’,呸来呸去的不好听,索性掐头,叫他‘师兄’。
作为他的师兄,姜沛总是不厌其烦地纠正她那些不好的坏习惯,苦口婆心,宛若训导悟空的唐僧。
多年过去了,尽管他已经不在霍钰瑶身边了,纵使两人在他毕业后就断了联系,可只要忆起曾经的回忆,霍钰瑶的嘴角总会不经意地扬起羞涩的弧度。
“霍医生!病人已经麻醉好了,你可进来消毒了。”
巡回护士见她在洗手池边站了好一会儿,还以为她出了什么事,特地跑出来看一眼。
霍钰瑶闻声后点了点头,半举着双手朝手术间走去。
肖教授是今夜的主刀,但他毕竟是教授,往往只做手术中最关键且最有技术含量的部分,前面一两个小时的开颅过程他是不会上台的。
前面的工作全部交给了霍钰瑶和另外一位科室里的研究生来做。
霍钰瑶毕竟已经毕业两年了,算起年限也该到了考主治的时候了,而另一位还只是一个刚刚研二的小伙子,因此在前面的开颅过程中,霍钰瑶顺理成章地坐上了主刀的位置。
“切皮!电刀切肌肉!双极开到20!”
“备好气钻、铣刀,准备开颅!”
曾经还在见习时期的霍钰瑶也曾跟过几台开颅手术,不过那时候的她是跟着姜沛的,胆小又好奇的她总会静默地站在他身后,看他如何一步步将病人的头皮切开,灵巧的双手在精致又脆弱的大脑上小心翼翼地操作着。
霍钰瑶总会将他幻想成身穿淡蓝色手术服的天使,那双修长好看的手就是他的翅膀,即使鲜红的热血染红了他的翅膀,他也不会坑一句声,继续面不改色的切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