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 章

“嘶……你轻点！我的命就不是命吗？嘶……”

微风轻抚，院中花瓣忽然簌簌落下，一片接一片，像被小屋内杀猪般的大嗓门惊住了。

钟乐之趴在床上，匀称修长的手指死死揪住被褥，疼得龇牙咧嘴，一个劲吸气。

柠竹悠悠然对着狰狞的伤口吹气，棉条蘸上药粉，轻柔涂在钟乐之的背上，“乐之，你好厉害，能文能武的，我就知道你必定不似往日表现出的那般纨绔。”

“分场那边是谁赢了？”钟乐之心中了然，自己背上的伤根本不冤，之前无珏比武的时候她下的手不比这力道轻。

上午比赛的擂台分两个，只有一墙之隔，两方的胜者明天要进行最终大比，决出甲乙。

柠竹上好了药，收拾着药箱，歪头想了两秒，“是无珏，四皇子差一点就赢了，可惜可惜。”

“无珏使剑快得都挥出残影了，我没看清就结束了。”

所以无珏一结束比赛就跑到她这边赛场，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柠竹伸出手整理好钟乐之的衣服，又温柔地摸了摸她的脑袋，言笑晏晏，“你乖，要快点好起来，别管外面人怎么说……”

钟乐之连连点头，柠竹很善良，这个她知道，她也不会辜负她。

她在想，既然明天要和无珏决斗，那就必须赢！

按目前的成绩来看，文试总分她在第一，无珏第三，就算明天她输了，按总分看第一也是她，但钟乐之就是想要赢，输给谁都不能输给那个魔头！

“乐之，我来看你了。”一道温润的声音从门外传来，清缓入耳，带着他特有的温柔。

钟乐之一听就知道是谁，扬起语调应声，从床上爬起来，穿上鞋子去开门。

“乐之，那我先走了，你有什么事就叫我。”柠竹提着药箱向钟乐之告别，和门外的方祁晟打了个照面，她低头行礼，“四皇子。”

方祁晟略微颔首，侧身让柠竹出去，他已经换下了上午那身沾满血和灰尘的衣物，一身月牙白锦袍，身形消瘦，说不出的雍雅。

钟乐之盯着方祁晟笑得合不拢嘴，乌黑的眼珠里灿若繁星，喉咙发哽，强压着鼻尖的酸意，小心翼翼地出声，“兄长……”

方祁晟受宠若惊，“几天不见，突然这么懂事，是不是又闯祸了？”这丫头从来都是直呼他大名，美其名曰更亲切，他拗不过她，随她去了，爱怎么叫就怎么叫。

钟乐之拉他进门，“才没有。”

她把他按坐在凳子上，“等我会儿，我送你件礼物。”

方祁晟嘴角漾着宠溺的笑，从怀中拿出几个药瓶，轻稳地放在桌上，“上午见你受了伤，我回妖宫给你拿了药，记得每天涂，若是留疤了没人娶你，你可别找我哭。”

钟乐之撇撇嘴，没把他的话放在心上，“知道了。”

她手捧着一个小盒子，塞给她哥，“回去看。”

“又卖关子。”方祁晟将盒子收进怀里，放好。

“对了，大比之后，父王让你回去一趟，说有事交代。”

“好。”钟乐之也打算早日回去见见父母。

“四哥，明日要加油，我想和你一起去魔界。”方祁晟笔试分排第二，只要武考拿到前三就没问题了。

“好，你也是，最好夺个魁首，给四哥长长脸。”

——

阴云密布，天乌压压地往下沉，露天角斗场却人声鼎沸，沉闷又富有节律的鼓声阵阵传开，撞上每一位观众的心角，在每一个角落里激荡。

“六公主！六公主！六公主！”众妖齐齐呐喊，随着鼓声上下挥舞着手臂。

“买定离手，买定离手，比赛快开始了，还没下注的赶快啊……”

“买公主啊，你买那小子干嘛？”

“这你就不懂了吧，我家婆娘买的公主，我买那小子，两手都抓，管他俩谁赢勒！”

“嘿！谢过哥哥！我也去把我婆娘叫来……”

“咚咚咚……”大鼓连响三下，“比赛开始！”

刹那间，擂台上的两道身影碰撞在一起，一黑一红，激烈交锋。

钟乐之率先袭击，脚尖一点，身子飞跃而起，手腕翻转，骨笛划出一道弧线，身边荡开阵阵劲风，直冲无珏。

无珏利落闪身，黑袍勾勒出男子劲瘦的身形，手中双剑仿佛双龙出洞，与骨笛冲击瞬间，能听到轻微剑鸣。

他眉梢轻挑，毫不费力接住钟乐之的招式，二人僵持，暗中使力。

两人眼神交汇，迸出火花，恨，女子眼里无尽的恨意，男人阴鸷的目光无处遁形。

无珏轻笑一声，声线阴沉，“六公主，这次会有什么样的惊喜送我呢？”

“送你下地狱！”钟乐之看准时机，压低身子，急刺向对方腹部，上场前系统显示无珏术法攻守能力都很强，只能从身体上找突破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