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谁都习惯写毛笔字的
“不晓得?”他问:“不晓得还敢教?”笑骂道:“撒渣滓都敢教人了!”他“渣滓”二字说得重了一点。不知道是不是我看错了,他说完似乎还往我这看了眼。
不管他有没有看,我都非常快速地把自己缩在木桶后,决定等他走了再出来。
“伯伯……你……能教我吗?”
“教你?我既不是你爹,又非你师父,为何教你?不教。”
孩子都要哭了!大叔你是没有心吗?!
五分钟!就五分钟!不管结果怎么样,我都必须冲出去给小秀撑腰!
她的心理承受能力远没有我想的高,我在桶后边都能听到小秀忍耐的抽泣声。
也不知道是她抽泣的声音太大,还是许又耳朵太好使,她妹的声音分外清晰。
我忍耐着想冲过去的冲动,企图用她的哭泣勾起赵先生的同情心,从而收下她。
“哭撒?”他似乎有点烦躁,“矫情!”几秒钟的静默,我以为他已经走了,在我正要探出头时,又听到了他说话的声音:“罢,当是行善。”
我缩回头在木桶后想着他所说的行善是什么,过了一会,我听到了逐渐走近的脚步声。
“既已受教,便莫再犯矫情。”他的声音也更近了。
我都已经准备正面硬刚了,就在这时,和刚才截然不同的脚步声也在快步走近。
“伯伯,你要做撒?”她含有哭腔的声音中带着急促地喘息。
“扔骨头。”
脚步声没有在再近,我听到她说:“伯伯,给我吧,我近些,我扔。”
他意味深长地“恩”了一声,然后说:“扔完便回家,莫瞎晃荡。”
“好。”她软声说。
我听到脚步声渐渐走远,提着的心也放了下来。
看他远去的背影,我悬着的心才彻底放下。紧张死我了,他只要一个回头,我肯定当场暴露。
木桶虽然有盲区,但也有限,如果不是别的地方可能会听不清,我也不想冒这个险。
在我放下心的同时,我听到了一声“扑”地声音。
我从桶后边走出来,看到她瘫坐在地,表情也哭丧的。
我弯腰打算扶她起来,“你坐地上干嘛?快起来。”
她抬起头,眼里的泪水在打转,“姐,是不是不成了?”
我松开了她的胳膊,看街上没什么人,我蹲在了她身边,抹去她的泪珠。
“肯定成。”我握住她的手,慢慢站了起来,“来,起来~”
看她还是将信将疑,我想起赵先生刚刚的话,顺着赵先生的话问她:“对了,赵先生说教你,他教你啥了?”
她吸了吸鼻子,拉着我转身,“那字。”她伸手指刚才她让赵先生看字的大概方向。
“嗯?”我好奇地牵着她的手走了过去。
站在他们刚刚站的那块地,我低头看了下去。
地上的诗还是原先的那首,但写法已经全然不同。本来只是一首劝人学习的诗,现在看却有一种极具个人气质的写法。
可能是在地上写的缘故,我总感觉赵先生写的字想要放开却又放不开,就好像给鸟拴了绳,看似要展翅高飞,但始终逃不出绳子的约束
不管我怎么脑补,好看是真好看。
我蹲下细细端祥赵先生留下的字迹,捡起被她扔在地上的树枝,在赵先生留下的字迹旁模仿起来。
我看自己照着写下来的诗——画虎不成反类犬。
我默默地让树枝回归地面继续沉睡,再将自己写的字抹除,转身笑着对她说:“秀儿,记下来,回去学。”
她歪头看了看赵先生留下的诗,一脸认真地问我:“那昨儿个姐姐叫写的,我不用学了吗?”
“不用了……”学个鬼啊!没听到人都说丑了吗?!我不要面子的吗?!
如果她是我亲妹妹,我肯定会好好问问她,学写字为什么要模仿字体?不知道我不习惯毛笔吗?!好吧,她真不知道。
我再次唤醒沉睡的树枝,把树枝递给了她,“看着它写几遍。”
“哦。”她点了点头。
她接过树后我就站了起来。
我从她身边绕过,看向我刚才藏身的木桶,我站的位置应该和赵先生大差不差,这里只能看到木桶还有木桶的影子。
木桶是上窄,下窄,中间宽,从上下能看到木桶后多一点的范围。
我回想起赵先生的话,难不成他看到我了?不可能吧?身材这么小,而且刚才也收的特别紧,就差把自己缩成蜗牛了。
柳如青让我带着小秀来,这个我能理解,我不能理解的是为什么不让我露面?
赵先生又不是傻子,他肯定闭着眼睛应该都能想明白为什么会有一个小孩在这写诗。
难不成就是为了创造两个人单独相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