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6 章
赵璟再醒来时脑袋还晕沉沉的难受。
平安急忙过来伺候,他将赵璟扶起来:“快去通传,说王爷醒了!”
外头叮呤咣啷声和脚步声响作一团。
“......”
赵璟用力甩了两下脑袋,从脖颈开始往上泛着酸痛。
平安见状忙问:“王爷,陈大夫在外头守着呢,要不要请他进来给您看看?”
王爷从西北回来以后就时时头疼,偏生还不去看大夫,硬是熬着,讳疾忌医可不行啊!
赵璟似乎没听到他的话,神情陡然一转。
“现在什么时辰?”
“刚过子时,王爷,您昏了一天......”
平安话音未落,袖子被赵璟揪得死紧,后者还穿着内衬,慌不择待地下了床,鞋袜都没穿就往外头跑。
平安吓了一跳,等到他追到门外,赵璟已经不见了,也不知道哪个才是病人!
“王爷呢!”平安两手朝大腿上重重一拍,音调都扬了起来。
守在门口的护卫这才反应过来,原来刚刚窜过去那阵风是王爷。
......
赵璟一脚踹开刑房的门,老九的烙具已经淬了火,烧的红红的烙铁正要往十八身上去,他目眦欲裂,太过着急喊不出话来,愤然将将老九手上的烙具打出去好些远。
右手边火架子冒着腥人的热气,赵璟余光瞥见,心口震颤,疯了似的将那铁架子一脚踢开。
回头看去,十八唇干嘴裂,两日未进任何水粮,连睁眼的力气都没有,呼吸微弱地垂着脑袋。
她似乎听到了声音,知道一日的期限到了,以为要来的是无边的折磨,干脆也不想浪费最后的力气睁眼去看。
她其实不是很痛,再痛的也不是没受过。
总算,没有白白承受这罪遭。
耳边是沉重的敲打声,震得她手腕疼,刚微微呼了口气,她手上的禁锢就松了,仿佛有股力量向下拽着她,她以为那是阎罗王来索她的命,要把她往地府里勾呢!
可是她却掉进一个暖和的臂弯里,那臂弯蓦地收紧,挤得她凡是身体接触的地方都疼。
十八努力地想睁开眼睛看看,有心却无力。
刑房在王府的最西边,离得近的,从下人房到杂役房再到东西回廊,路上的下人无一不瞠目结舌,纷纷侧目瞧着王爷身穿里衬,抱着个人一路狂奔。
特别是打从建府时就在的老人,王爷何时不是矜贵孤傲,哪个见过王爷如此神情慌张的模样!
瞧也只敢偷着瞧,生怕触及到王府秘闻被杀人灭口。不过等王爷走了,三两成群的,聚在一起悄悄议论那怀里的人是谁,议论来议论去却没有一个人有头绪。
“干什么干什么,不想要小命了,嫌活干的太少了?”钱管家走过去挥手散人,等下人们都走开了,他回头望向东卧房的方向,眉头不解。
同样不解的还有平安,他眼见着王爷像阵风似的没了影儿,又一阵风儿似的抱了个人回来,再定睛一瞧.......
嚯!十八!
“……”
不对啊,怎么是十八!
平安正愣神呢,更叫他不可思议的是王爷小心翼翼地像呵护什么珍贵的宝贝似的把十八搂在怀里,从脚到身子,一点点搁到床榻上,最后手掌拖着十八的后脑,靠在自己的胸口。
赵璟:“去把陈大夫请进来......再让厨房做点易消化的流食!”
屋子里就他们三个人,这话显然不可能是对十八说的,显然是对他说的。
担心吵着十八,王爷甚至把声音压得不能再低,如果不是平安有眼力见,就只能听见微弱的风声。
“还愣着干什么!”王爷阴恻恻地抬起眼,声音从牙缝里挤出来。
青天白日的,平安差点以为自己出现幻觉了,仿佛刚刚那个对十八温柔小心的人不是自家王爷。
王爷从来不是个温柔情款的主,三年前王爷去西北的前一夜在皇宫里淋得湿透,昏迷不醒地被宫里的人抬回来,高烧三日从鬼门关前走回来之后,王爷的性子就变了。
西北那么艰苦,被营中的将士刁难排斥,被匈奴人设计困在涯下吃土吃草根七天,北大营粮草断绝,等不到放粮,西北四州明着里着不给好脸等等等等。
那么多事情,平安就没见他家王爷掉过一滴泪。
可是这会儿,平安看得清楚明白,王爷侧过去身子,那双静死许久的眼睛里,蒙了层水雾。
甚至是双手都在发颤。
平安脑袋直发愣,身体是听话地到外头请大夫去了。
请了大夫进去,平安站在院子里琢磨,老九刚从刑房那边过来,王爷把人抱着直接走了,半句话没跟他交代。
老九这时候过来请示,平安只说王爷此时没空搭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