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6 章

外头雨疏风骤，十八从榻上惊醒，掀起被子下床。

“还没回来吗？”

阿谷给屋内掌上灯，影卫跟着一同前去，她跟着难以入睡。

“还没呢！”

“我有点害怕。”阿谷被十八拉着脱了外衣到床上，一条被子裹着两个人。

“不怕。”十八笨拙地拍拍她的后背，“相信王爷。”

阿谷五指收拢，将被子裹得更紧，她不像十八是重生来的早有预见，担心在所难免。

“会不会打仗啊？”

十八老实道：“恐怕会的，我们在王府，王爷会保护好我们的。”

一向喜乐的阿谷满面愁容，揪着十八的袖子：“十四已经丢下我一回，我不想他再丢下我。十八，你可能觉得我没有大局观，可是我只是小女子......我这么想有错吗？”

十八抿嘴不语，心连同袖子一同被揪起。

“我和十四已经成亲了，我只想让他能顾念自己一点，无论我怎么劝说他他都不肯离开......”阿谷泪水涟涟的，叹了口气，“我也不知道我怎么变成这样......”

“你没错，可是十四未必愿意舍弃忠义。”

以她对十四的了解，十四爱阿谷是真，但也绝不可能在这个关头为了阿谷丢下一切，那对十四来说，无异于苟且偷生。

“我当然是知道的......嗯......你说我是不是很自私，当初明明是王爷收留了我们，我却只想着自己。”

“不会......不会！”

十八机械地只会说“不会”二字，认真的模样把阿谷逗乐了，她破涕为笑，嘟囔着指责道：“怎么只会说不会呢？”

十八红着脸郑重其事道：“先有国再有家，可是没有家也没有国！”

阿谷倏然沉默，她听懂了十八的意思。

“不是每个人都能做到无私奉公的，只要不是害人的自私，不应该被斥责。”

阿谷心情好了许多，这段时日她一直被心绪纠缠，更何况她肚子里面有了一个生命，这让她不得不处处担心。

“也不知道宫里是什么情况。”

十八想说今晚不会打起来，又不敢笃定，毕竟这辈子不是所有的事情都按照上辈子既定的轨道在行走。

子时暴雨倾盆，灯火通明的韬光殿外聚满了人，宫人来回走动，众人各怀鬼胎。

赵璟淡定地摩挲着指腹，端王脸上的野心已经难以抑制。

不多时，里头才传来声响，苏博海颤声道：“皇上......驾崩了！”

端王几乎狂喜，按捺激动之情假意下跪。

所有人都在观察赵璟的反应，只见赵璟不慌不忙地下跪听旨，行为举止越发捉摸不透。

“皇上有旨，由太子继位，太子不在京中期间，由靖王监国。”

台下位高权重者均面面相觑。

苏博海泣不成声，同赵璟说道，“王爷，老奴自愿为皇上守陵。”

赵璟挑了挑眉梢：“苏公公劳苦功高，该颐养天年，怎么好去受苦呢？”

“为皇上守陵，不算吃苦。”苏博海说的真情实意，赵璟叹了口气，终是心软了。

“既然如此，便随了公公的意思，若是你反悔了，可以随时离去。”

苏博海是在向他保证自己不会对外透露任何信息，他这么多年为人行便利不假，对皇帝的忠孝也不假：“皇上受了这么多苦，纵有不对的地方，望王爷既往不咎。”

“自然，公公放心，本王从前就同你说过对皇位毫无兴趣，现在也一样。”

苏博海总算可以放心：“但愿殿下说到做到。”

端王脚下步履匆匆，与谋士说道：“老皇帝怎么不按套路出牌，赵璟都快骑到他头上了，他竟然还让赵璟监国？！”

“现在怎么办？等赵璟谋反？他有那么蠢吗！”端王气急败坏，“先走，从长计议！”

红门外，宁王的轿子与端王的身影擦过，轿子里除了宁王还有薛邈，薛邈神情烁烁，低着头不敢说话。

宁王：“我们都看错皇帝了，以为他病糊涂了，任由赵璟在他生病期间上蹿下跳，我们所有人都认为他驾崩之后一定会杀了赵璟，届时不论赵璟谋反还是任由处置，京中必定慌乱，我们才有可趁之机，没想到啊，皇帝真就敢让赵璟活下去！”

“王爷，眼下......”薛邈擦了擦下巴处的汗。

“你自认了解皇帝，本王看未必，我们所有人都被他耍的团团转！”宁王闷哼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