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缎
是有许衿玉。
一炷香后,除了找到李通“藏”的一串珠子,便还有众秀女房中的贡品。
眼下李通送信一事已然成了小事,私藏贡品,那可是掉脑袋的!
绵绵正想说些什么,衿玉赶忙将她拉住,慢慢退至一旁,低声嘱托,“这事不简单,你可不要冲动,等伏鸢需要我们的时候再上前帮忙。”
“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她连连惊讶,却又极为别扭地压低了声音,“快说说,让我也八卦八卦。”
“具体的我也不清楚,只是伏鸢让我看好你,左右这事与你我无关,安心待着便是。”衿玉不得不佩服伏鸢的先见之明,她定是了解绵绵,才事先给了自己一个准备。
绵绵踮着脚,对伏鸢投以一个极大的鼓励,倒让在一旁看着的徐嬷嬷瞪了一眼!
“事情已经发生了,还请秀女将自己知道的事如实相告。”伏鸢拿出笔墨纸砚,一方古砚置于手边,其上乘风而起的仙鹤栩栩如生。
见西苑的人皆不敢上前,伏鸢也耐着性子解释了一番,“我知你们现在害怕引火烧身,可若是不说清楚,等太后和皇后来查,便是闹大了,这下不光是你们自己,还说不定会连累家人。”
吴清珠咬着下唇,张扬的美人突遭变故,气势却也未曾减弱半分,一身藕色锦衣,倒让她更添了几分柔弱。
“曲小娘子怎的就审起来了?还当自己是大理正不成?”吴清珠指着那一帮东苑的秀女咄咄逼人,“要我说,就算要审她们也该一起才对!谁知道是不是这些人看不惯我们西苑才想栽赃嫁祸!”
一言激起千层浪,谁也不服谁。
伏鸢敲了两下案几,皱眉喝道:“你们的顾虑我都清楚,但如今更该合力调查清楚才对,妍辉斋出现贡品,往小了说是疏漏,往大了说便是别有用心之人想拉大家一起倒霉,不如我来做个保,就以三日为期,要是查不出个所以然,我一人去太后和皇后跟前领罚。”
“行啊,就三天!”佟陶和吴清珠一唱一和,“曲小娘子深明大义,我们也不好驳了你的面子!”
有了伏鸢做陪,秀女们倒也配合。
但,皆无线索。
她们自然没有线索,一半的织金缎是项如雪放的,另一半则是伏鸢的手笔,有她这“贼喊捉贼”之人在此,哪里寻得到什么真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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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傍晚,太后却召见了伏鸢。
轻纱帷幔后,太后修剪着松枝,一头乌发梳成高髻,点翠的凤凰精巧华丽,似涅槃后凌驾于乌云之上,勃发生机。
“妍辉斋的事,皇后也知道了,不过她已将消息压下,约摸是打算不管了。”最近的盆景养得太好,才叫这横生的枝丫过于肆无忌惮。“但你私自逞能又是安的什么心?”
伏鸢递上项如雪的绣品,已然心里有数,“渠陵的人若是回来了,于曲家恐怕不利。近日,李通查到后妃中有人给二皇子传消息,这才让我帮太后这个忙。”
“他倒是会讨好哀家。”太后翻着绣品,熟练地拆起了锦鲤鳞片处的青线,“做这事的人当真是有心了,将消息藏于绣线之中,换做其他人谁会在意一个秀女的东西。”
金钗挑出最后一个线头,整洁干净的锦鲤身子上,赫然绣着:二皇子已入昀京。
太后哀叹一声,“看来是李进着急见贤妃,提前回来了,这个消息便是给她的。”皇子私自入京,这可是大罪,李进素来谨慎,这次敢如此冒险,定然是昀京有他的助力。
“传消息的秀女和后妃可找到了?”
伏鸢倒了一盏茶奉上,眼中是极致的清澈,“秀女已经找到,至于后妃......不是还有三日嘛。”
她不常撒娇,今遭却是难得。
“你既然有了主意,哀家便不多问了。不过小六怎么又瞧上了佟家的秀女?可别说是被你拉着当了枪把子。”这两人究竟是何关系,就连身为太后的她都有些看不懂了。
伏鸢心悦呈昭,她已然知晓,但小六对伏鸢又是个什么想法,难不成只是看上了曲家的势力?可若当真如此,呈昭不会无缘无故被他安排至李进身侧当个鹰扬郎将。
这简直就像是故意为难他二人,吃着醋的样子。
也不知伏鸢有没有察觉到异样?
“李通是个人尽皆知的纨绔皇子,他做这事并不会让人意外。”伏鸢施礼告退。
她在姑母面前无需太过提及李通,因管充华有孕,太后已多日未曾给李通好脸色,如今太后得知这个“眼线”的消息是李通递来的,也可让他们暂时放下嫌隙。
毕竟一旦惩治二皇子或是贤妃的人,便是得罪了永安望族,如此,太后和曲家能仰仗的筹码也就他一个了。
李通的目的,一开始就是这个,什么让太后亲手料理后妃,都是借口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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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日之期不过眨眼,伏鸢却一点也不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