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9 章
挡杀佛,从不知道害怕是什么。 可听到她名字的瞬间,曾经强硬到极致的冷静全然消失,被推入心脏的匕首好像猛地被人拔出来,皮开肉绽,鲜血淋漓。 顾桢低声开口,声音不像平时冷淡清越,是干的、哑的:“没有。” 这天的天气很好,空气里的浮尘都被阳光染得金灿灿、在轻轻晃荡,楼下却安静得要命,没有小孩子嬉笑打闹,也没有街坊邻里聊天,所有人家门紧闭将病毒拒之门外。 她那里呢? 她是不是被困在医院的楼里,出不去,也不能出去,眼里心里只有救死扶伤一个念头,势必要成为最后一个离开的人。 那么善良那么柔软的一颗心脏,是不是又在逼着自己无坚不摧、是不是又在像那天在天台上一样,哪怕是牺牲自己也要挽救自己的病人。 顾桢久久沉默,这才发现层层恐惧、担心之后还有想念在隐秘发酵,在被他发现的这一刻已经不可抑制。 甄心失魂落魄,低声喃喃:“我前天前发出去的信息她都没有回……也许是太忙了顾不上看手机……” 她迫切地想要从他这里找一点支撑,故作轻快道:“肆月肯定不可能有事,是我想多了对吧?她只是看起来柔柔弱弱,其实比谁都坚强……” 顾桢却说不出话,如同被一只无形的手扼住了咽喉。 换作任何一种情形,他 都可以去找她,不顾一切,如果可以,他宁可在吃苦的人是他自己。 唯独现在,他什么都做不了,只能任由她将自己曝光在最危险的情况下,活生生当病毒攻击的靶子。 他几l乎以旁观者的视角,用冰冷严苛的目光审视着眼下这个痛苦不堪的自己,一层一层撕裂他冷静的伪装,残忍直白地告诉他—— 顾桢,你还是那个九年前那个懦弱没用的你。 你是警察,你是二等功,你保护了那么多人。 在父母离婚的时候保护不了妹妹,在危险来临的时候保护不了她。 “我再给肆月打个电话试试,不跟你说了啊……” 甄心迫不及待想要挂断电话。 联系不上肆月极度慌乱的情况下,她的理智已经不剩几l分。 十一年的暗恋,终于要见天日,却在这一年的除夕戛然而止。 她生怕晚一秒,自己就要忍不住告诉顾桢那些肆月不让她说的事情。 就在她要按下挂断的那一秒,男人清冷肃杀的嗓音透过电流传过来。 “她高中的时候有喜欢过什么人吗?” 那道声线干净冷质一如从前,却无端听得人难过。 甄心的心脏连同那些汹涌的情绪,一下子堆积到嗓子眼儿。 肆月,我可以告诉他吗? 他已经很痛苦了不是吗? 她突然就不知道应该怎么办。 而后她听见顾桢继续问:“有喜欢一个让她哭、自己却什么都不知道的混蛋吗?” 甄心的鼻子一下子就酸了。 她紧紧攥着手机,手指关节泛白,指尖在不受控制地颤抖,心酸、心疼、害怕、担心乱糟糟绞在一起,胸腔无力承受如此大的情绪翻涌,难以克制地剧烈起伏。 她用尽全力,才问出一句:“你还是知道了是吗?” 空气安静,落针可闻。 电话里静默一瞬,彻底证实她的猜想。 所有情绪找到出口,几l乎是井喷一样的爆发。 为这些年压抑的、隐忍的、默默吃了很多苦却总以温柔示人的肆月。 为这些年她心甘情愿却又爱而不得的暗恋。 甄心没有再抑制那不能抑制的哭腔,她哭着问:“顾桢,你不是警察吗?你不是很聪明吗?你为什么现在才来问我啊?” 呼吸、心跳、时间在那一刻凝滞,顾桢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死死攫住心脏,清晰的痛苦自神经末梢翻涌而上,每一分每一秒都无比清晰。 是啊,他是警察,他很聪明,他什么都知道。 唯独不知道她喜欢过他,放任她一个人难过。 过往的画面如同玻璃碎片,轻而易举割裂他的心脏。 他想起他问她,最后一次见面是不是高考那天。 她说不是,是毕业典礼那天,她看到女孩子和他表白。 所以那个时候的她,有没有一个瞬间想要叫住 他,是不是也有话要跟他说。 而他只想要离开,自始至终没有回头看过她一眼,甚至不知道那天她出现过。 听筒那边,甄心缓缓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