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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远俯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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渐地,傅余少桑等人才去挂幡求愿。冷歌看着山坡下移动步伐的众人,脑海里回荡着方丈所说的话——

“君臣上下,分寸为纲。

令尊有为,信不见疑。

子若其父,当敛锋芒!”

收敛锋芒,言轻役重。冷歌的四叔,也就是冷焱的庶弟冷厓可是没少给他使绊子。当初,还是晋家托人替他在朝中寻了官职。但人欲如无尽崖丈,究竟要多少雨露才能填满?

父亲死后不久,祖父就曾对他说,他这个四叔不除,日后祸患无穷。果真被祖父一语中的,看样子,他这个叔父是冲着国公爵位来的。

冷歌伫立山巅,双手背于身后。挺拔的少年无言俯视着山林草木嘴角冷笑——来日方长!

祈福祭祀向来繁琐,山上早早筑好了祭台。德贵妃对此不屑,早就退场。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聚焦在祭祀上,滕雪便从人群中轻易脱身,不光是她不喜这些鬼神之说,更重要的是她要看看母妃究竟要做些什么。

年前,滕雪找到机会派人将容成送出城去,而立新司卫却凑巧发现宫里的人常常来寺里,口风严密,行踪不定。最后顺藤摸瓜查出他们是贵妃的人,这不禁让滕雪更加起疑——当年在钟山寺究竟发生了什么?

她派人悄悄跟着母妃,自己则在一间小亭下静等。那边的祭礼看样子是进行到牲畜献祭的环节,山上悠荡起烟火袅袅,很快伴随着牛羊凄凌的惨叫。大概是被推入火海了吧,滕雪不冷不淡地想。她不明白,为什么死几头牲畜,人间就会太平无事?

然而就是凭借这样些子虚乌有的把戏,就令一国之君也安然听之、信之、任之。滕雪深感荒谬又无奈,若想超度,除非自渡,信仰神灵若只为求得寄托也便罢了,但若是妄图以此争名夺利,这恰是滕雪嗤之以鼻的。

前去跟着贵妃的是阳春特意从立新司卫中挑选出的手脚麻利,头脑灵活的人。大约一个时辰后,那人回来复命。

滕雪大概是等的有几分无聊了,已在大理石桌面上抵着额头假寐了一小会。

“公主,小十五来了。”阳春轻声唤醒滕雪。

滕雪嗯了一声,幽幽睁开双眼。或许是方才假寐的缘故,滕雪的话里听起来带着几分鼻音。“怎么回事?”

小十五和普通宫女一般打扮,她走近两步回话。

“公主,贵妃娘娘一直打听要找的那位女子,至于姓甚名谁,似乎连贵妃娘娘也不甚知晓,应该是和钟山寺有不小关系。”

难道是当初害她在钟山寺青灯古佛三年的罪魁祸首,不对啊,这事是皇后授意的,难不成母妃在寻找关键证人,那或许自己还能推波助澜一把。

滕雪又听小十五说道,“奴婢还听见——”

阳春突然对小十五使来眼色,十五心领神会,立刻噤声,将头埋得更低。滕雪何尝没有看到来人,神色无常地对小十五吩咐道,“你下去吧。”

正月里将将吐蕊的迎春花还怯怯地藏在新绿中,半掩其面。来人乃是冷歌,看起来他比一年多以前高了不少,似乎也更加沉稳了。但衣着还是同样老成,他远远俯首行礼,似乎在为自己的到来打搅了滕雪而赔罪。

冷歌当时在祭场上没看到她,并没多想。他离开人群原只是为了透口气,毕竟扑天的火烧羊毛的气味实在让人掩鼻。

冷歌只是站在远处转身告辞。

小十五已经回了滕雪的茶室,一时也问不了她话。“我倒是快忘了这位定国公,当初那些宫女都处置干净了吧?”

阳春见冷歌背影又隐入转角,低头回答道,“是,一切妥当。”

滕雪沉默着,仰头瞧了瞧从祭祀那处飘来的天上的黑烟,“我们的人可有发现他,有什么手脚?”她看向阳春。

阳春思索状,“他倒没有什么不对劲,反是冷大人,定国公的四叔冷厓,旁人都看得出他有心爵位,但这一年他对国公是殷勤不断。”

滕雪仔细品味着阳春的话,从石凳上起身,阳春跟着她朝亭外而走,“殷勤?怎么个殷勤法?”下台阶时,滕雪突然驻足回头去问,脚下的裙摆拂过木阶,半即半离。

“回公主,光是这一年来,冷厓先后六回变相催着冷国公成家,国公不置可否。后来回回去国公府上拜谒冷厓都带着可人美娇娘,欲给国公塞上三两个做通房,也都一并被拒了。”

“看来还是有点脑子的。”滕雪说,主仆二人距离祭台还有一段距离。滕雪看着几位红袍黄袖的僧人在祭台上围坐成一个圈,低头诵经,冷不丁又道,“让他们留心着冷厓,他可是个关键人物。”说罢,滕雪又是冷冷地扫了一眼遍地的小丑,又开始思考着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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