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复读

说数学考场出来，不少学生哭了。我也只考了五十多分，想想150分的卷子呀。

总之我落榜了，三本也没考上。离校的时候，理科班主任对我说一句，“那个时候你不应该学理科的”。我不知道他说这句话是什么心情，我不知道他是否自责。在因为当时我在文理纠结的时候，他劝我选择理科。我现在很后悔当时在他说完那句话的时候，没有告诉他一句我不后悔。我也非常地感激他，高三对所有老师来说又累又忙的时候，他把我叫到办公室，给我单独辅导，而我最终还是考了五十多分回报他的努力。

高考结束后的暑假，我在田里整整干了两个月的农活。确实不想看书了，在田里和爸妈一起起秧苗的时候，心里感觉格外的轻松惬意。大概脑子我不折磨它，它便愿意让我整个地身心舒坦。两个月后，我去了另一个县城的高中复读。我之所以没有选择去本县的高中复读，是想着去一个没有人认识的地方重新开始。结果当我到了那个学校，看着操场上各个班级的学生名单时，我简直难以置信！班里好多没考上的同学都来了这里，我甚至得以见到初中的许多同学！而最令我吃惊的是，我竟然见到了那个男生的名字。但是我还是有些不敢相信，因为我知道他考上了二本。直到见到和他同班的一个女同学，然后确认了这件事，我才知道这是真的。

整个高四一年，我过得十分平静。没有再像高三那样疯狂的学习，该学习的时候学习，宿舍吹哨了，便规规矩矩地睡觉。课间会和同学聊天。这一年的记忆十分的珍贵，我甚至常常很感激这能多出来的一年。因为在这一年里，又认识了许多非常有个性且可爱的老师和同学。而安安静静地努力，没有任何喧哗，让人觉得充实而满足。有的时候，在从食堂回宿舍的路上，还会偶遇到那个男生，虽然只是见面笑一笑，但是每次见到他，我依然会觉得浪漫而美好。于是每一次短暂的邂逅，连同所有傍晚的蓝色天空，所有的晚星，所有吹过的轻柔的风一起静静沉淀在心底深处，在往后的时光里愈发的澄澈温柔。

临近高考前，我去食堂的时候，又看见他了，他当时正在从食堂的铁架上取他的饭盒。我有些紧张，于是便装作没看见他，走了过去，走到他前面，往打饭的窗口一步一步走着，心里却有些牵挂着身后的动静。

“叶夕”，他清亮的声音响起。

我回过头来，他穿着一件灰色的大衣，人看上去温和而又沉静。

“你也来吃饭啊”，我有些拘束地说。于是我们一起坐下吃饭，聊天。他好像和我提了什么女孩，女朋友，我心里也没有什么波澜，或者不在意，我又好像没听懂他在说什么。更多地觉得他在编什么，好让我断绝对他的心思。但是想想，这一年我也并未找过他，只是偶尔几次我们会路上遇见，笑一笑，说几句话而已。吃了一会儿饭后，他突然说：“感觉我把你耽误了~”

我知道他的意思，在我们分开座位后，在我成绩出现滑坡初兆的时候，他写过一封信给我，那个信我看了一遍又一遍。他在信里说他很愧疚，影响了我学习，让我以后好好学习，也希望别人不要影响我学习。他说别人影响，大概是那个时候我还会抽空辅导两个同学英语。

我不知道该如何让他相信，我的学习下降与他无关，只是单纯地没有天赋加玩命死干造成的不幸结果。说起来，有时也会想，假如当时他没有很坚定地断绝与我往来，也许我心情好一些，成绩的确可以好一点点。但是有没有这个人的存在，我在理科上败倒绝对是既定之事，后来的大学学习也验证了我在理科方面天赋有多差劲。

总之我当时很委婉地解释了是我学习方法不对，缺了些学理科的天赋，所以才没考上。不晓得他信不信。

高考结束的那天，我回宿舍的时候，看见他和他父亲在看宿舍楼前立着的信息牌，我们像以往偶遇那样相互笑了一下，然后我便上楼了。

我记得第二天早上我醒来，我脑子中突然蹦出来一句：高考结束了。然后我的心情十分平静，没有那种想撕书狂欢的兴奋。

那个男生，后来在大学里，我要到了他的联系方式，跟他告了白，但被他拒绝了。我说我常回忆过去，觉得过去十分美好，他说人生应该像棵大树，回忆是根，但是人的枝叶要努力地往上长，往天空伸展。

后来的一次，我打扮了一番，坐了一个多小时的客车，去他的学校找他。他说我留了长发变得漂亮了很多，我高中四年一直留的短发。那天我们在他学校附近的公园转了转，整个见面平平淡淡。下午他问了我几遍什么时候回去的时候，我才终于确定，他的确是不喜欢我的。虽然我有点难以相信，因为我觉得在做同桌的那一年，他看向我时，眼神很明亮。后来他将我从好友删除后，我有些更加相信，这一场浪漫美好，只是我一个人的幻梦而已。后来的十多年里，偶尔还会梦到高中，梦见他，醒来觉得很怔惘。我有时不禁很后悔，那个时候我勇敢地坐到他旁边，结局会不会不一样。但是又很快地否认了这种想法，喜欢你的人，怎么会被一个座位阻隔？再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