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生城（十）

民间传言太子妃生了怪病被锁在屋中，太子厌弃，这才纳入新妇。

可事实并非如此。顾遥清之所以一心想要查遍古书典籍，是因为顾郎兴对她的控制。

自从顾郎兴收到庄缙娶顾倾城的聘礼，他便派人将顾遥清从东宫请了回去。

顾遥清自知顾郎兴定是问罪，怪她没有保护好顾倾城，回去定是免不了一顿鞭刑。为了不让顾倾城担心她，她特意吩咐下人不要将她回府的消息透露出去，对外则称近日寻得一古书，闭门研究，不便打扰。

回到国师府，果然不出所料，顾郎兴二话不说便拿出鞭子，一如既往地将鞭子浸在一盆血红色的药水中，狠狠地抽打着她。

见她一声不吭，似乎早就料到的模样，顾郎兴更是怒火中烧，下手分外重。直到他打的累了，才将鞭子丢在地上。

“我对你期望太高了，这才造成了你如今敢欺瞒于我，打破我一切的计划”，顾郎兴道，“庄缙和城儿的事，你为何不及时禀告！”

“父亲”，顾遥清挣扎着起身，疼痛让她声音颤抖，“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你担心太子登基后会对顾家下手，会对城儿下手。可是太子和城儿是真心相爱的，有太子的庇佑，城儿甚至于整个顾家都会无事的。”

“我知道你担心我的太子妃之位不稳，可太子早已承诺我，太子妃之位不会变”，顾遥清道，“父亲，顾家的重任我一人便能担上，我的人生已经葬送了，不需要城儿也将人生葬送。”

“你知道什么”，顾郎兴将书案掀翻，“就凭庄缙几句话，你就信了？荒唐！”

“可是...”

“没有可是”，顾郎兴打断道，“今日回去你便同城儿说，你反对她和庄缙的婚事。城儿自幼对你百依百顺，你说的话她会听的。”

“不行”，顾遥清果断答道，“父亲，我不能这样做。”

“你必须这样做！”

“为何！为何一定要将他们分开”，顾遥清艰难起身，想要离去，“顾家牺牲我一个就够了，城儿绝对不能同我一样！”

“你太让我失望了”，顾郎兴从袖中拿出一个袖珍的铁盒，将铁盒中黑色的粉末倒入了香炉中，燃起熏香来，“那你也别怪我这样对你。”

顾遥清只觉一阵酥痒，脑海中响起窸窸窣窣的声音，似乎头皮上有无数只虫子密密麻麻地爬过。她伸出手摸头，想要从头上扒拉下东西，却发现头上并没有虫子。

很快，香炉中散发出的味道弥漫了整个屋子，一股浓厚的腥味灌入她的鼻腔。

她突然觉得头疼欲裂，刚才她只是觉得脑中有无数只虫子爬过，而现在，她感觉那些虫子似乎在啃食着她的头骨，她甚至感觉能听见骨头碎裂的声音。

“父亲，我...”

她疼得说不出话来，手指深深地嵌入头发中，死命地扯着头发，以求头疼缓解，却无果。

“救我...父...亲...”

她疼痛难耐，用头不断地撞墙，却如同隔靴搔痒，那疼痛在她脑子里挥之不去。

顾郎兴冷眼看着，直到她疼得昏倒在地。

顾遥清在闺房中醒来，身上的伤口已被涂上了药膏，被鞭子抽烂的衣裳也被换成了新的。

“太子妃”，身旁的丫鬟将她扶起，“你已睡了大半日了，老爷让你先行回去，别让太子担心。”

“父亲在哪儿”，顾遥清艰难起身，她想搞清楚为何她突然间头疼欲裂。

“回太子妃的话，老爷如今在后院。”

顾遥清去到后院，只见顾郎兴手中拿着星盘，正在观天象。

“父亲”，顾遥清走进，躬身作礼。

“醒了就快回去罢”，顾郎兴并未回头，依旧仰头看着天，“不然一会儿城儿也得追来了。”

顾遥清眼里闪过一丝落寞，她有些难过，顾郎兴自始至终心中都没有关心过她一刻，即使是在现在，他心中想的都是顾倾城。

“女儿有个问题，问完便回去”，顾遥清道，“方才父亲燃的什么香，我为何闻了那熏香会头疼欲裂，脑骨似乎被百虫啃食。”

闻言，顾郎兴回头，看了她一眼，道，“我特意为你炼制的——百鸟欢。”

顾遥清在心底苦笑道：好一个百鸟欢，发作起来如同百虫啃食头骨般钻心得疼。父亲竟取名为百鸟欢，鸟儿见了百虫怎会不欢愉，想必他见我疼痛难耐也是如此心境。

“我与父亲都闻了那香，为何...”

顾遥清没有说下去，只是皱着眉看着顾郎兴。

顾郎兴仰天大笑，随后面色阴沉，盯着她的眼睛，道，“此香可让头疼加强。你本就患有头疾，闻了此香，自然头疼更盛。”

“此香会使你头痛难耐，且一次比一次更痛”，顾郎兴道，“日后每月我会召你回府一趟，你将东宫里的事一五一十都告诉我。若是再欺瞒我，就别怪我心狠手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