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有无花之古树
我上次是不是跟你说过邢墨雨也喜欢读书?不过她读得比我想象的多……奇怪,她读文学总能读到我看不到的东西……”可能和大部分文学生也不同……我是真没想到语表之外可以有这么种解读,书可以读得这么自由丰富。但是后面的话他说不出口。
“你还有读书的好习惯呢?我跟你同寝室这么久都没发现。看来你交到了比我更合适的朋友。”
少见的,乐溪谷没有贫嘴。
李宴桥抬头微微仰视那摇曳生姿的浅紫瀑布。
紫藤花……是不是大多数学校都有个白色的露天长廊专门养着这种植物攀爬。到季节了就招蜂引蝶的。
人不多,气氛却很热闹。只要是能坐能躺的地方都被占了位子。一对情侣向两边侧坐着,胳膊贴在一起,手里各自捧了一本大书。两个人都专心看书,他们头顶垂下来一簇簇藤萝花,像紫色的倒三角。
……这场景其实有点浪漫。
李宴桥却想到师大的紫藤萝花架,围着长长一路篱笆,转角踏入后成为一方独立的景域。比较庐大的现代休闲感,那一个似乎有意营造出的田园风格,各有春秋。李宴桥要穿过那里去图书馆,路过时不怎么见有人赏玩。大概离教学区远,偏僻得很,又没得坐。只是文学楼就在百米外,可对他们来讲有些事情也许显得过于极端与普通。多少瑰丽的自然之相,可能人家见得太多,不管文字里还是现实下,这样的落景都很难再吸引到他们。
倒是安夏有一回路过,见那花开得实在昭华灼漫,拍了几张照片发了朋友圈。期间还让他站过去,不要做任何多余的动作。搞得他本来很自在,最后手脚不知道往哪里放。她一下就拍好了,说,一花一世界。那是和整个春天的合影。
李宴桥觉得很有道理,也想给她拍一张。她不要。
是啊,他们俩都是对自拍、他拍不感冒的人。甚至状态不好的时候会反感。故两年里手机相册都空空的,全是风月,没有人烟。当初看还是渺然快乐的,清清爽爽的物形与明朗顺畅的色彩,后来一翻相册,抖抖瑟瑟,有些不好掀起的寂寞。
紫藤花看久了如看一团烟云,那寂寞也就像这烟云。
第二天她发的朋友圈里只有两张开得最盛的花架,没有那张他和春天的合影。
在这个电子与影像泛滥的时代里,他们分开后,连需要时间消磨掉的痕迹都没有。他们互相像是在对方的世界里不曾认真地存在一样。
李宴桥不禁苦笑,那么早就暗暗地准备那一天了吗?真是沉得住气。真的心狠,也心软。
季之存见他心思不在,转身走了。
回来时带了两杯奶茶。
“这一杯糖喝下去就在身体里种了一棵罂粟花。”
李宴桥才把管子插进去,闻言看了看她,反应了一会儿,先是轻轻笑了,然后不太够,捂着额头又乐了一会儿。
“对吧,保准爽。”她吸了一口,被冻得脸上直掉冰渣子。
“春捂秋冻你不知道吗,穿这么凉快还喝这么冰的东西。”他握住另一杯,“我这个是常温?”
“是啊。当年你那个养生的啊,给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季之存沿着破口撕开盖子,用那门儿粗的管子非常认真地捞冰块。
“有吗?”
季之存抬眼向别处看了看,“也就只有班主任家的小女儿能比得上你了。”
“是么。”
“不过她是被管制的,你是自愿且无比有愿力的。”
“嗯。”
“你能别用一副做梦的表情把我的冰块添到自己杯子里吗?”季之存说。
“能不用‘当年’造句则不用。那次我们说过这个,你还记得吗?”你还是改不了这个习惯。
季之存把资料书啥的那一堆挪了挪,管子在石桌上激动地点了点,“能说当年的都是福分。没有今年哪有‘当年’?”被她用力戳了戳的地方留下一点水渍。
意思他听懂了,但不太想懂。
“干净么?”旁边的冰块被他扫走一半。
季之存摇摇头,“平常都是鸟屎。”言罢好整以暇地观看他的反应。
李宴桥倒很淡定,“没事儿,紫藤花花期期间应该都很干净。”
天天有人亲身上阵抹灰嘛。
再说了,虽然纸化了,但它完成了它的使命。
“还不算傻透顶。尚还有救。”一边说着,一边她又擦了一遍桌子。
不错,这世上总有比你还爱干净且不太懒的人。
李宴桥彻底放下了心,口中冰凉凉的奶茶变得愈加可口起来。
“不养生了?”
“有点热。只放了一点。”改善口感就好。
“说实话我简直搞不懂你们这样的小孩怎么长大的。就班主任家的小孩,还有你,这个不能吃那个不能喝,多无聊,不难受吗?”
李宴桥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