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程如意笑笑，缓缓道：“还好，还是看得出来的。想来我这“别施妙诀”的技法还是得了几分尤大姑的真传。”

“不得了，不得了，这山上竹枝矮木都栩栩如生，六姑娘过谦了，这可不止是几分技法了呀。”涯阿婆看着建盏里久久不散的画作，心底啧啧称奇。

“酉鹿，去端张坐垫来，”程如意吩咐酉鹿又转过头甜笑着与涯阿婆道，“难得这无瘴雾阻隔只薄雾幕拂的仙境之景，涯阿婆坐下与我饮杯茶吧？”

程如意捏起长竹勺，往建盏里添加两勺白茶末，又拿起茶筅，一边点茶一边与涯阿婆道：

“本来今日约了楚楚姑娘到镇子的，哪想这连绵不断的留人雨会来，这雨也不知几时会停，便也只能一边等雨停消磨些时光，刚磨的茶粉还有些，涯阿婆尝尝罢。”

程如意拿过掌巾包裹炉上煎沸的银瓶，绕着盏壁细斟，腕力轻扫击沸力道渐柔，分茶，置盏。

涯阿婆在茶座上轻扣，盏里挂杯的雪白茶面经久不散，幽幽香气清宁舒神，双手托起杯盏的涯阿婆瞬间如神回，滋味甘润，入口茶汤气入骨。

不由得再次赞叹：“别的好听话我这山里妇人可说道不出来，但如意姑娘这七汤点茶法可见精湛，让这茶更是好吃的很，”

“这一番讲究的高雅茶饮珍贵物，让老妇附庸附庸，是可惜了。”

程如意不置可否的弯唇微微一笑，道：“赏的是这的天气，是这招摇的景，饮的只是些白茶，涯阿婆即是年长者又是这月涯寨的长一辈，如何品饮不得？”

“再说，涯阿婆送来的点心和小果子都甚好，如意打扰日久，不过趁此机回以一杯茶，都是应该的。”

程如意指腹在茶席上装着茶果的小碟上推了推，继续道：“寨里祭祀活动了多日，怎的只祭老回了寨子，却不见邀月姑娘？涯阿婆尝尝这上京的花糍糕。”

涯阿婆捏起一块花糍糕，笑道：“邀月啊，过月便要及笄，继承祭祀之位还要筹备良多，约是过两日才能回寨里。”

“这样么，我还想着她与我说的寻找染布草籽，看来也要等些时日了，正好这次回沉香镇里给邀月挑选些祝贺礼。”

......

给涯阿婆端来坐垫后，酉鹿就退到房间里，左右看了看，这才在口袋里拿出一个花糍糕，小口小口吃着，甜糯的花糍糕入口幸福得酉鹿摇头晃脑。

只是一转身就吓得一机灵，差点咬到舌头。

一身黑衣的成祈站在小姐书桌前，正盯着自己。

酉鹿深呼吸，怒目道：“成祈你，你还晓得回来，我可告诉你，小姐都知道了，你擅离职守就等着挨罚吧。”

成祈只静静站在书桌前，并未对酉鹿有只言片语的回应，却更惹怒了酉鹿。

想到早上小姐拿自己和成祈打趣，酉鹿就又气又恼，这呆子谁会喜欢......

酉鹿瞪圆眼睛，戒备着质问：“你在这里干什么？莫不是想偷东西？”

成祈转过头看了眼酉鹿，无声叹了声气。

酉鹿知道从这人身上得不到回答，又担心他对自家小姐不利，只得自顾查看书桌和梳妆台上的首饰盒子，一边恐吓道：“成祈，我警告你，只要我吼一声成灵就会进来，你你最好老实一点。”

成祈：......

天色渐暗，程如意送离涯阿婆推开屋门就见酉鹿站在门旁怒视着站在书桌前的成祈。

酉鹿见进屋的程如意，暗暗松了口气，开口道：“小姐，我进来就见成祈在屋里了，又不好惊到寨里人，只能盯着他不让他乱碰东西，等您回来处置。”

程如意道：“酉鹿，你出去收拾一下。”

酉鹿偷偷望了眼成祈，心有不甘却见自家小姐似有意支开自己，这才福身告退。

程如意走到书桌前，轻提着裙角坐下。

又随手拿起书桌上的两个花苞。

成祈抱拳与程如意道：“姑娘，一切准备就绪，尾巴也处理干净了。时刻待命。”

程如意轻嗯回应一声，又问道：“上午，可听着那惊声？”

成祈道：“是有人用雷火开了山，但不是我们已知的矿脉，属下赶到时就见着北司的人在已开的矿山前，所以并未能上前查探。”

程如意捏挤着花苞的手指一顿，眼底有一缕诧异流转，冷声道：“在何处？”

成祈从怀里拿出一卷羊皮卷，展开在程如意面前。

置放在桌面，已经被挤压过的花瓣已有渐渐绽开的模样。

......

小雨如幕布在腾起的瘴雾里下着。

因为连绵不断的落雨，寨子里的孩子被束缚在屋里没有出来欢跑，入夜的寨子忽然就安静了起来。

只剩下雨滴滴滴答答落在屋顶的声音，颗颗滚落的雨滴又攒成珠帘垂挂在屋檐。

屋檐里站立着两三个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