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命

“这是自然，先生请随我来。”

延川跟着尉迟崇明查看了尉迟夫人与两位姨娘的房间，检查了后宅给小公子准备吃食的小厨房和女眷们使用的香料，还去出事的小花园看了看。

“在下只是略通岐黄之术，并未看出什么不妥之处，将军要查案还是得另请高明。尤其那婢女的尸体若未下葬，当让仵作仔细查验。”

延川又交代了些女子产后的调养方法与小公子大病初愈饮食上需要注意的事项，尉迟崇明万分感谢，奉上一份丰厚的诊金，延川欣然收下。

“日后恐怕还要经常劳烦先生。”

“将军客气，只是在下不日便要离京了。”

“这是为何？”

“不为何，在下本就是个浪迹江湖的铃医，此次进京是来见一位旧友。”

“难怪先生医术如此了得，以前却未听说过。”见对方不想透露更多尉迟崇明也不追问，“先生他日若再来京城，需要帮忙尽管来找我。”

“多谢将军的美意，咱们也是有缘，日后定会再见。”

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

繁华京城之外，一群衣衫褴褛的乞丐正拥挤在一个小窝棚里，天太冷了，他们保持着原有的姿势一动不动，生怕好不容易被体温暖热的一小片地方会立刻变回冰冷。

到了开城门的时辰，天刚微微亮，大雪纷纷扬扬。

“包子，刚出锅的包子，热气腾腾的包子。”

包子铺就开在城门口，早起赶路的人谁不想揣几个热乎乎的肉包子再出发呢。

一个蓬头垢面的小乞丐趁老板不注意，用脏兮兮的小手抓起一个包子扭头就跑。

在那破窝棚外，还三三两两地躺着几个乞丐，他们是新来的根本抢不到窝棚里的位置。

偷包子的小乞丐来到一个奄奄一息的老妇人身边，掸落她身上的积雪，“嬷嬷，快吃点东西吧。”

老妇人脸色煞白嘴唇青紫，她费力地睁开失神的双眼，混浊的眸子里没有一丝生气，“姑娘你吃吧，别管我了。”

小雪捧着老妇人的脸把包子往她嘴里喂，她身上滚烫比刚出锅的包子还要烫，她动了动嘴唇却是连咬一口食物的力气都没有。

小雪忍着眼泪，她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内心只剩下彷徨和无助。

突然她手里的包子被一个老乞丐夺了去，不等她反应过来，包子就被三两口吃完了。

“你还我的包子！”小雪疯了似的扑向那人，这包子可是她与嬷嬷最后的希望。

“什么你的，偷来又不吃，我这叫能者居之。”老乞丐无赖惯了，一边说一边舔着手指意犹未尽。

“你还我的包子！”小雪又是一声绝望的尖叫，她没法让老东西把包子吐出来，使出全力一拳打在对方脸上。

老乞丐毫无防备结结实实挨了这一下，一个趔趄摔倒在地，他在这一代混久了自封是丐帮帮主，还未吃过这样的亏，赶紧大声吆喝自己的徒弟来，教训教训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

小雪气急双眼通红，压在摔倒的老乞丐身上，双手掐住他的脖子，看那架势真要给这位老帮主送上西天去。

帮主的几个弟子七手八脚地把小雪拖走，老帮主一边顺气一边指着还恶狠狠瞪着自己的小兔崽子说：“给我打，往死里打。”

老妇人听见动静不对，她想站却站不起来就在雪地上艰难地往过爬，“不许你们碰她，要打就打我吧。”

“好啊，那就一起打。”

“嬷嬷！”

小雪不知自己今天是不是就要死在这里了，但她绝不束手就擒，雨点般的拳脚落在身上也不觉得疼，她逮住一个人的胳膊就狠狠咬住不松口。老妇人挣扎着终于爬到跟前，努力用自己的身体把小雪护住。

延川今天起了个大早，告别回春堂的掌柜，撑起油纸伞，踏上被大雪铺满的街道。他穿一身青黑色粗布棉袍，背着大包行囊，绣着“悬壶济世”四个大字的小旗被卷在竹杖上，竹杖别在腰后，茶杯大的一只铃铛系在腰带上，一步一响。

出得南城门延川闻到一股肉包子的香味，他刚在想要不要买几个尝尝，就看见不远处一群乞丐正在打架。

延川不大想管这等闲事，即使报官，衙门都不愿意给这些乞丐出牢饭钱。路边多出几具乞丐的尸体，是被打死的、冻死的、饿死的，谁又会在意呢。

等延川看清被围殴的是一老妇人和一小娃娃时，他有些于心不忍，走了过去。

“住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