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吧,宛书
陆鸣时性子沉淀下来,不再像从前那样,咋咋呼呼、热热闹闹,也不用人催,自己就去学习了。
虽然他除了每周给宛书打个电话,平时从不提宛书,但陆父陆母知道,他的变化,都是因为宛书,
宛书去了京城,没办法再像从前那样给陆鸣时补课,陆鸣时又不舍得在每周一通的电话里花时间问题目,平时就更加刻苦地学习,连老师都觉得他变了性子,经常表扬他,让同学们向他学习。
陆父陆母再也不用为陆鸣时的学习头痛,连从前互相推脱的家长会都争着去了。
当陆鸣时搜肠刮肚也找不出什么趣事告诉宛书时,寒假终于来临。
宛书回来了。
周六,陆鸣时人在学校,捏着笔听课,却久违地被班主任点名回答问题。
他一惊,笔在课本上划了一条长长的红线,赶紧站起身,却答不出一个字。
“集中注意力,好好听课,坐下吧”,班主任没有为难他。
同桌轻轻撞了一下他的胳膊, “怎么回事?昨晚熬太晚了?我有咖啡你要吗?”
“没,不用了,谢了。”
陆鸣时也没问同桌讲到哪了,抓起笔开始抄黑板上已经抄过一遍的笔记。
终于熬到放学,陆鸣时骑着单车第一波冲出学校。
还没进院子,就听到宛书家传来的父母的谈笑声。
陆鸣时突然有点犹豫,反而放慢了速度,慢慢地停车,慢慢地走进宛书家的院子。
门没关,陆鸣时一眼就看到了宛书。
宛书似乎并没有什么变化,她仍旧乖乖地坐在那里,微笑着听四位父母交谈,回答他们突然抛出的问题。
陆鸣时没有像从前一样,冲进去把宛书拉出来一起出去玩。
“鸣时!”宛书看到了站在门口的陆鸣时。
“宛书。”
陆鸣时终于露出了今天的第一个笑容。
事实上陆鸣时已经不是从前那个没心没肺的陆鸣时了,一个每天沉浸在学习里、拼命追赶的人,已经没办法再去当一个有意思的开心果了。
这段时间以来,陆鸣时明显地感到自己能跟宛书说的话越来越少。
最开始他们打电话会一直打到手机发烫,都是陆鸣时说,宛书安安静静地听。
陆鸣时把攒了一个星期的趣事都告诉宛书,宛书就说说大学生活是什么样的,其他的,陆鸣时听不懂。
幸好宛书越来越忙,他们的通话时长越来越短。
陆鸣时这才能稳住自己在宛书面前一直很有意思的形象。
而宛书叫的那一声“鸣时”,仿佛是什么施展魔法的咒语。
她坐在那里,唤出他的名字,陆鸣时所有的紧张与不安,就顷刻间烟消云散。
剩下的只有心安。
陆鸣时也坐下,两家人终于齐聚,一起吃了顿晚饭,陆鸣时才终于有机会带上艾宛书出去。
陆鸣时并没有急着带宛书出去走走、吹吹江风,相反,他带宛书去了隔壁的他自己家。
陆鸣时的房间艾宛书并不陌生,不过她读高中之后就没怎么进过他房间了,毕竟每次见了面陆鸣时都像阵风一样带着她出去了。
他的房间像他的人一样,沉稳了不少。
小时候喜欢的东西大多都整整齐齐地收起来了,新增了一块贴满相片的白板。
这也是陆鸣时带她来的原因。
艾宛书不清楚相片拍成什么样是好什么样是坏,她只能以自己的审美,真诚地为她最好的朋友发出一声惊叹, “哇哦”。
陆鸣时看着宛书黏在照片上的眼睛,笑弯了唇角。
他强压下上扬的嘴角,若无其事地从抽屉里拿出一张相片递给宛书。
“哇!是我!你把那时候的照片也洗出来了!”
“对呀,这可是我拿相机拍的第一张照片。”
十六岁的少年看着少女惊喜的笑容与亮晶晶的眸子,终是压抑不住笑意。
少女的笑容倒映在他的眼中,分不清是谁点亮了谁眼中的光。
“这是送我的吗?”宛书问。
“当然!你是我的模特,当然要送你。”
“我一定好好保存!”
日子一天天过去,陆鸣时每天都有上不完的课、做不完的卷子,艾宛书也不像念大学的第一个学期,给家里人打电话的时间越来越少。
一转眼就到了陆鸣时的十七岁生日,十点钟晚自习结束后,陆鸣时绕了一段路去了附近一家蛋糕房,买下了柜台里一个相貌平平的奶油小蛋糕。
父母在周末的时候带他去外婆家提前过了生日,今晚买蛋糕是为了和宛书一起过生日。
宛书跟他说好了,今晚给他视频庆生。
把手机支好,蛋糕摆好,陆鸣时拨通了视频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