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吧,宛书
“老规矩,我许两个,你许一个。”陆鸣时点上蜡烛。
从小就是这样,陆鸣时过生日许愿非要给一个给宛书,还要求她必须许。后来就成了两人的默契,谁过生日就给一个愿望给对方。
手机这边和手机那边的人都闭上眼双手合十,陆鸣时的脸上映着跳跃的烛火。
“陆鸣时和艾宛书永远一起过生日。”
“陆鸣时不在艾宛书身边的时候,艾宛书也要一直开开心心。”
“我许完啦。”陆鸣时睁开眼睛,看到艾宛书也刚刚睁开眼睛。
“我也是,不过我刚刚想到了两个,一不小心都许了,你能让一个愿望给我吗?等到我生日的时候再还你一个。”宛书有点不好意思。
“可以啊!”陆鸣时完全不介意。
陆鸣时追问宛书许了什么愿望,宛书不答,也反过来问陆鸣时。两人像是又变成了小学生,幼稚地笑闹。
陆鸣时照旧把在学校听来的那些有意思一点的事倒豆子一样告诉宛书,宛书眉眼弯弯地看着陆鸣时,听着他说这说那。
可她不知道,陆鸣时已经慌了,他准备的那点趣事已经说完了,现在连今天吃的饭都说出来了,宛书却还不挂电话。
很明显,因为今天是陆鸣时的生日,宛书特地留出了时间。
陆鸣时搜肠刮肚,陈芝麻烂谷子的事都翻出来逗宛书笑,说到后面,实在是无话可说。
于是两人之间罕见地沉默下来。
陆鸣时不想告诉宛书他无话可说了,也不舍得开口说早点睡然后挂电话。
艾宛书在等待陆鸣时说话,她的生活从来都是一成不变的,除了学习,她生活里的唯一一抹亮色就是陆鸣时,而学习上的东西,陆鸣时又听不懂。
她早已习惯听陆鸣时说,和陆鸣时一起笑,既然陆鸣时现在不说,那她就等着。
她今晚特意留出了时间,可以好好地陪一下陆鸣时,她是不会先说再见的。
陆鸣时没办法忍受和宛书在一起却沉默,他大脑急速转动,匆忙翻找书包,拿出一张物理卷子。
“宛书,我刚好有题不会,你现在有空的话教教我吧。”
“好啊。”
陆鸣时随便念了最后一个大题,他没把卷子直接展示给宛书,因为那里已经用红笔密密麻麻地订正了一大片,还标注了一步步的思考方式。
宛书听完之后很自然地自己拿了纸笔,开始给陆鸣时讲解。
解题的宛书像是从来没有离开过高中,还像从前给陆鸣时开小灶时那样,读题即解题。
她用最简单最直接的方式切入,让明明已经对着参考答案做完笔记弄懂过这个题目的陆鸣时仍旧有了醍醐灌顶的感觉。
事实上,一个完全不会的题目,去听别人讲解,是无法真正感到两人间的差距的。
60分的人不会懂得100分究竟有多难。
80分却可以。
从80分拼了命想变成90分的人,更可以。
陆鸣时白天好不容易弄懂解开的题目,此刻再听宛书讲解一遍,才真正感受到他们之间的差距。
那天晚上最终以陆鸣时让宛书早点睡结束。
而陆鸣时自己却整夜未眠。
如果陆鸣时知道那是艾宛书最后一次陪他过生日的话,他大概宁愿宛书给他讲一夜的题也不愿意挂电话。
宛书太忙了,她生日的那天在实验室度过,要还给陆鸣时的愿望也只能食言。
宛书只偶尔在中午吃饭的时候给父母打个电话,在奔波间跟放假了的陆鸣时说上几句话。
17岁的艾宛书已经开始跟着导师忙项目,而17岁的陆鸣时还陷在高中的课业里挣扎。
陆鸣时周周都盼着的电话,已经变成了宛书的负担。
宛书每天都很辛苦、忙得团团转,陆鸣时什么忙都帮不上,更不能再占用宛书太多时间,给宛书添麻烦。
陆鸣时追不上她的生活节奏,也永远不会拥有那样聪明的大脑。
可即使没有聪明的大脑,他也意识到,宛书不再需要他。
宛书现在的生活里,已经不再需要一个高考都应付不来的、只会逗她笑的朋友了。
陆鸣时什么都做不了,只能更加努力地学习。
陪伴宛书、让宛书开心,好像不再是他的职责了。
他担不了,也担不起了。
终于熬到了和18岁一起到来的高考。
陆鸣时发挥得不错,考出了他的正常水平。
京城的学校在小城的分数普遍较高,事实上他的分数留在省内性价比更高。但是两家没有一个人想过让陆鸣时留在省内。
陆鸣时更不会想。
他如愿去了京城,进了一所平平无奇的大学。
他去京城那天,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