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雪
许梦冬心跳太快了。
她未曾设想过一个吻能让自己失控成这样。上一次明显感觉到自己心脏轰然的经历还是拍戏的时候,有战争场景,道具组设置的炸点就在离她不到半米的地方砰一下炸开,当时她有短暂的耳鸣、发昏、缺氧、口渴......
那是强烈的外界刺激带来的身体反应。
此刻的处境,有过之而无不及。
她觉得自己快要窒息,可谭予不放过她,他覆在她脑后的那只手掌牢牢控制住她,不让她逃,也给了她可以依靠的支撑,不至于使她腿软到站不稳。她发出撒娇意味的一声嘤咛,终于换得半刻喘息,借着这个机会,在门口蹬掉她的短靴,光脚踩在冰凉的瓷砖上,再次踮脚去够谭予。
啤酒淡淡的苦味,万千复杂辗转里,透一丝麦芽的甜。
嘴唇贴在他脖颈,隔着薄薄的皮肤感受他喉结在滚,血液在沸腾。
许梦冬心理平衡了。
失控的不止她一个,这才算有来有往,势均力敌。
言语已经不成调:
“谭予,去你房间......”
“嗯。”
谭予喉咙里溢出一声低低的喑哑,他紧紧抱着怀里的人,俯首埋在许梦冬颈窝,鼻间热气灼灼,烧着她的锁骨,很快觉得不够似的,又用牙齿轻咬。
跟个小狗似的。
许梦冬咯咯笑起来:“进屋去呀,难不成要在这里干......”
谭予没动。
许梦冬轻抚他的背,拍一拍,环视一下客厅:“真要在这里?也行,但你好歹要把我抱到沙发那里去吧,我走不动了谭予。”她超小声:“你家沙发结实吗,能扛得住吗......”
他以更重的啃咬回应她的出言不逊,随后的语气有几分懊丧:“......家里没东西。”
许梦冬借着温黄光线看清谭予红透的耳廓,像是林中雀鸟尾,深秋红叶梢。
“......不用也没事儿。刚刚让你买,你还凶我,不好收场了吧?”许梦冬笑:“现在怎么办?”
谭予闷声:“忍着。”
“你忍得住?”
许梦冬亲了亲他的耳垂,然后揣了几分恶意地把手向下探去。谭予的闷哼声传进她的耳朵。
“忍?”
许梦冬笑得更加欢畅了,但她显然错误估计了男人在这方面的自尊心,谭予把她打横抱起往房间里去,轻飘飘把她扔在床上,此刻是隆冬,她记忆里的凉席此刻并没有铺在床上,她的背陷进床垫的柔软,两个人的重量,有一瞬的恍惚,就那么一瞬。
房间里没开灯,她在黑暗里微阖着眼睛,谭予撑着手臂,在黑暗里与她对视。
“冬冬......”他喊她小名。
“嗯。”
许梦冬用指腹捻他滚烫的喉结,她迫切想要一些实质性的东西,但谭予不让她如愿。
他深深亲她一口,用空闲的一只手捏着她下巴,问她:“我们现在是什么关系?”
“什么?”
“我问你,我们现在是什么关系?”
许梦冬的理智在融化,在蒸发,好像冻结了一整个冬天的冰棱沿着春日的屋檐缓缓滴落,流淌,每一个细胞都连接成快乐的音符。
她声音还是含笑:“哇,玩这么大吗?角色扮演我没试过哦......”
“许梦冬!”
厉声。
她急急抽了一口气,眼角泛湿,断断续续:“你想什么关系,我们就是什么关系。”
“你知道我的意思。”谭予的自制力比她强多了,依旧为了这么个没头没脑的问题对她依依不饶,“我的道德标尺和你不一样,我只和我女朋友做这种事。”
“所以我再问一遍,我们现在是什么关系?”
许梦冬快疯了。
她忽然觉得他们之间的分别的的确确太过漫长了,漫长到谭予忘了,她这人吃软不吃硬,谁给她来硬的,她只会更硬,并且不惜自损八百地磨尖棱角,朝着招惹她的人狠狠一击。
许梦冬这样想着,也这样做了,她的眉尖逐渐拧起,原本攥紧床单边缘的手也松开了,转而抓着谭予胸前的衣服,狠狠推了一把。
借着客厅不明晰的光源,她看到谭予的愕然。
许梦冬坐起身,平复了呼吸,整理自己的衣领:
“谭予,你真挺没劲的。”
-
许梦冬知道谭予想要的答案是什么。
只是她不想给,也给不了。
卫生间的水龙头有些旧了,水声夹杂管道的细碎声响,让人焦躁。谭予擦干净手走出来,看见许梦冬坐在客厅沙发,纤瘦臂膀抱紧双膝,下巴搁在膝盖上。
空气里狎昵未散。
“谭予,我们谈谈。”
谭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