串门
“路上想。”刘卿月说。
马车一路疾驰,到宫门口只用了平时一小半的时间。
刘卿月找到宫门守卫,亮出玉佩,说:“这是康总管的玉佩,我有急事求见康总管。如果见不到他,就请告诉沈云庆沈公公,说刘卿月在这里等他。”
守卫犹豫。
萧庭掏出一小块碎银,塞到守卫腰间,说:“我是萧府的萧庭,你只管去。”
守卫拔腿往里跑。
“你想好怎么说了吗?”季望舒也觉得刘卿月来得太仓促了。
“还在想。”
“那你这么急过来做什么?”季望舒问。
“宋掌柜问我们有没有见过死人,说我们这些人不会把百姓的性命放在心上,我想向他证明,我不是那样的人。”刘卿月说。
“没必要吧。”季望舒犹豫。
“有必要。信王和惠王一定不会放过这么好的立功机会。让他们争下去,三五天都不会有结果。但百姓等不起。”
好吧。季望舒被她说服了。
沈云庆是跑过来的,脸上全是汗。他难得没有慢条斯理地收拾自己,气喘吁吁朝刘卿月行礼:“阿月姑娘。”
“我想见陛下。”刘卿月开门见山。
“为黄河决堤之事?”沈云庆不笨。
“是。”
“姑娘想好了吗?”沈云庆问。
“嗯。”刘卿月点头。
沈云庆低头想了一下,沉声说:“好,奴婢带姑娘进去。”
御书房外,一个公公拦住沈云庆,上下打量刘卿月,嘴里不客气地说:“陛下并未召见旁人,沈公公怎么带了人过来?如此不懂规矩。这食盒里装的什么?查验过了吗?”
“劳你给赵公公通传一声,就说崔府的阿月姑娘来了。”沈云庆不卑不亢道。
“赵公公是什么人都能见的吗?”那公公倨傲道,“未经允许,私带外人进宫,沈公公是忘了宫规,嫌自己命太长了吗?”
“什么宫规?”刘卿月问。
“按宫规,私带外人进宫,当乱棍打死。”那公公回道。
“但他依然带我进来了。你觉得他是脑子坏了,故意找死吗?”刘卿月问。
那公公被她堵得说不出话。
“何人在外喧哗?”赵韬从御书房出来。
“赵公公。”那公公立马小跑过去。
赵韬却没理他,上前朝刘卿月行礼:“阿月姑娘,你怎么来了?”
“我想见陛下,请您通传。”刘卿月说。
赵韬扫了沈云庆一眼,朝刘卿月笑道:“姑娘稍待。”
御书房里坐了七八个穿着朝服的官员,崔式也在。
看到刘卿月进来,崔式惊得站起身:“你来做什么?你怎么进来的?”
“我听说黄河决堤了。”
“你手上拎的什么?”坐在御案后的刘旻问。
“早上厨房新做的玉蕊糕。”刘卿月如实回答。
“这是知道你饿了,给你送吃食来了呢。”刘旻笑着点了点崔式,说,“拿去装了,也让朕尝尝。再上些茶点,众卿都歇口气。”
有个穿红袍的大臣刚喝了口茶,就站起身说:“陛下,黄河水患,迫在眉睫,百姓一刻也等不得了。请陛下早做决断。”
“朕的决断不是来了嘛。”刘旻笑看着刘卿月,“你是不是有话说?”
“赈灾是大事,小女不敢置喙。不过,小女倒是想起了小时候听过的一个故事。”
“说来听听。”刘旻说。
“说有一年开春,连下了好几日大雨,好多农人都因此错过了农时。有一户人家,家里有十几亩地,父亲忙得焦头烂额,两个儿子也扛起锄头,下地干活。”
她刚说了个开头,众人便知她意有所指。
“弟弟想替家里多分担一点,很是卖力。哥哥担心他挥锄头的姿势不对,怕他伤到脚,一边跟着悄悄帮他补漏,一边时刻盯着他。但是,忙完之后,哥哥却累倒了。弟弟背着哥哥,走了十几里的路,去找郎中,脚都磨破了。”
“后来呢?”刘旻问。
“自然是丰收啦。兄弟俩锄的地,收成比父亲的还好。”刘卿月笑道,“兄弟齐心,其利断金。都是为了自家的地,心往一处,力往一处,自然事半功倍。”
“诸位以为呢?”刘旻看向众人。
众人不语。这种和稀泥的漂亮话,谁不会说。但说了,等于没说嘛。
在座的几个大臣都不说话。
“两位殿下自然都是心系百姓,心怀天下的。”赵韬笑道。
“故事说完了?”刘旻看向刘卿月。
“都是自家的地,为何一定只能一个人去呢?”刘卿月问。
还是在和稀泥啊。季望舒心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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