串门
两个人和好了,院子里的寒气也就散了。
裴景见她好起来,也松了口气。
天气越来越热,季望舒也不想动弹,就陪着刘卿月读书下棋,偶尔和冬梅她们翻绳踢毽子。
可惜,刘卿月和季望舒都没长什么运动细胞,凡是靠身体的玩乐项目,几乎样样被完虐。
完美的学霸,弱点和优点一样明显。
季望舒还发现了刘卿月的一个死穴。
这姑娘四肢不发达到,毛笔字也写得很烂。
不是不好看,不是差,是烂。烂到季望舒一个不会写毛笔字的现代人,都看不下去。
在现代,字好不好看,不是重点,能看清楚就行了。
古人却认为字如其人,对书法的要求极高。甚至,可以书读不好,但不能字写不好。
刘卿月自己也承认。为了她的字,连韦太傅都愁得多长了许多白发。
小姑娘知道自己的短处,平常轻易不动笔。偷偷练的字,也都被她烧了。除了岚熙,连春雪都没见过。
“阿月,阿月妹妹……”萧庭还没进院子就开始嚷嚷。
刘卿月吓得又写坏了一个字。她连忙把纸团成团,丢到角落。
“阿月妹妹,出大事了。”萧庭不等通传,直接推门进来,“出大事了。”
刘卿月仰起头,瞪着眼睛看他。
“黄河决堤了。”萧庭灌了口凉茶。
“什么?”刘卿月吃惊。
“濮阳全郡被淹,下游的东平和济阴也有许多地方遭了灾。”萧庭又说。
“你为何如此着急?”刘卿月问。萧庭的心思不在朝政上,也从不跟其他人议论朝政。
“去年秋天,朝廷刚拨了八十万缗,用于加固黄河堤坝,工部裴侍郎亲自督办。”
刘卿月头皮一麻。萧庭担心的不是黄河,而是裴楠。
“你这么着急来找我,是得了什么不好的消息吗?”刘卿月站起身。
“昨晚消息才到中都。今日早朝,明德殿里乱成了一锅粥。散朝之后,各部大臣和几位宰相都被请到了御书房。我也是见伯父的随从行色匆匆,多问了一句,才得的消息。”萧庭拿起刘卿月的团扇,走到旁边坐下,一边说,一边用力扇风。
“眼下最重要的事就是赈灾,你这么着急来找我,是想做什么?”刘卿月问。
“我也不知道啊。我得了消息第一个想到的就是你。就来找你了。”萧庭皱着脸。
额……季望舒无语。这脑回路还真是奇了。
萧庭连灌了好几盏凉茶,才消停了些。
刘卿月倒是比他冷静很多。听他说完之后,就坐回原位,盯着桌上的墨玉笔山,一动不动。
季望舒知道她正在急速思考,没有打扰。
过了一会,季望舒听刘卿月说:“黄河水患,自古有之。即便刚加固堤坝,决堤亦有可能。但是非曲直,或可在负责赈济的主官一念之间。你来找我,就是担心此事吧。”
萧庭愣了一下,说:“额,可能也不是吧。”
这个敏锐的憨憨。季望舒在心里说。
“信王和惠王皆已成人,储位之争也愈加激烈。陛下召太傅回京,为的就是牵制岑相,稳定朝局。可想,此刻御书房,定是为了赈灾人选,吵翻了天。”
“肯定啊。”萧庭说。
“政事堂五席,吴相受子侄所累,被贬边境;丁相年老,几不问事;卢相圆滑;萧相专心政务;岑相一人独大。而信王背后的杨家和杜家,多是武职。乍一看,岑相和惠王占优。但陛下心里有数,不会任由岑相左右。否则,之前顺义的事就不会拖那么久。”
“应该吧。”萧庭答。
“但赈灾的事不能拖。晚一个时辰,都是人命。”刘卿月起身往外走。
“你去哪儿?”萧庭问。
“进宫。”刘卿月说。
“你怎么进宫?”萧庭拉住她。
刘卿月一愣。
“你我无官无职,你还是女子。没有诏令,不能随意入宫。”萧庭说。
“之前在书院,那个康老公公是不是给了你一块玉佩?如果能见到他,是不是就能请他帮忙?”季望舒问。
“套马车,再把厨房今早新做的玉蕊糕装上。”刘卿月吩咐完岚熙,转身去找玉佩。
“装糕点做什么?”季望舒问。
“不是你说,去别人家,不能空手吗?”卿月问。
这……
话是这么说的,但不是这么用的呀。小姑娘你的脑子呢?季望舒抓狂。
就要出房间的时候,得知要进宫的春雪忙赶过来拦下她,给她换了一身石榴红的裙子,又在发上插了一根金花胜,两支镶红宝石的金簪。
“你真要进宫?你想好见到陛下要怎么说了吗?”萧庭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