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7 章
略行几步,便见御花园的引路石托着玉兔桂树样的花灯,其上挥毫“月宫”二字,笔锋凌冽,正是宫御亲笔。
且凸出整体,极亮极耀眼,似横空而出。
花灯密集,一步一盏或是多盏,各不相同。灯谜亦不同,只是兮月懒得猜,略想一想便翻过来寻谜底。
几个过后,兮月还想再翻,被宫御摁住手。
挑眉,似笑非笑,“猜了没,就翻。”
兮月不乐意,硬扭着要翻过来,“你管我猜没猜,我读了不就行了。”
看了答案,又觉得没意思,“这写得也太不详细了,总得把原由写清楚吧。”
宫御盖住她的手,挑眉,“娘子想知道什么,我给娘子说。”
兮月本就没有什么谈灯谜的雅兴,闻言一伸手挂上他脖子,嘻嘻笑,“我想你抱我。”
“不是在抱吗?”他使坏,大手捏了下她腰侧,末了还不放,边捏边揉。
兮月一个激灵,只觉一股酥痒自腰侧迅速漫延全身,软得挂着他脖子的手连带着整个人都要掉下来,慌忙拽住他胳膊。
他手臂收紧,箍她牢牢贴在他怀里。
他的气息铺天盖地,兮月脸一下通红。
耳边,“这样抱,月儿满意吗?”
她胡乱点点头,那么明亮的灯火中央,她似被现出原形的妖,无所遁形地羞涩。
宫御却觉得还不够,另一只大掌扶住她的后脑,指尖摩挲着她的耳廓。
一吻而下。
她双手在他胸前,一开始唔唔地推拒,渐渐无力,软软放松,被随意挤在两人中间。
泪滴下来,被他的大手抹去。
有风吹过,花灯挂了小巧的风铎,叮叮当当地一阵响。
她面上醉人的红晕在明亮的光晕里跳跃,极静黑夜里光亮喧闹着,与她擂鼓般的心跳一同肆意。
那么静,静得两人唇齿间的水声响在心上,她不住得往下落。
要他一下一下捞起她。
呼吸越来越不得章法,她有时去夺他口里的气,胸膛都有些难受时,她用尽全力偏头躲开,大口大口地喘息。
他为她将沾在腮上的发丝捋回鬓边,触得潮热的汗,擦净了,好好戴上兜帽。
“背你走吧。”
他声音沙哑。
兮月目光尚迷朦,乖乖向他伸出手。
惹得他蜻蜓点水落下一吻,才转身背起。
在他背上,离高处的灯更近了。
前方一盏精巧的玉兔灯笼,不过巴掌大,他走过去,兮月稍稍一够,摘下来握在手上。
一点光亮,随着两人往前摇摇晃晃。
尽头处,一棵桂花树空隙里不知塞了多少盏小灯笼,整棵树都亮得耀眼。
数不尽的枝头上,橙黄的桂花一朵朵小小的,相互簇拥着,映着光更显玲珑可爱。这么望着,连浓郁的甜腻香气都不觉得讨厌了。
兮月被放下来。
她拉着他走近。
仰头,高树上垂下一盏圆盘似的花灯,正正好在桂树斜上方,一眼便瞧出那是月亮,色泽都是银白中透着微黄。
她伸出手,折下一枝桂花,歪头对他笑,“月下蟾宫折桂!”
宫御不知从哪儿变出了一纸诏书,捧到她面前,打开。
她接过,左边几行字,右边竟是她的画像。
他笑言接道:“月儿金榜题名。”
画中,是她对他的回眸一笑。
人物每一处都仔细描绘,画得她比镜中的自己还要美上几分。背景寥寥几笔,依稀看出是一处宫殿。
再看字,龙飞凤舞。
上书,
吾之一生,
只愿,
汝与江山。
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致吾妻兮月
宫御于宣政三年中秋
最前,写着她的闺名,还拿御笔金批圈了起来。
兮月笑着,眸中含着星星点点的潋滟水光,“陛下给我写的卷子,这圈儿是不得我来批?”
宫御佯作皱眉思索,“月儿的手多金贵,还是我代劳的好。”
兮月噗嗤一笑,“我还能给你画叉不成?”
他凑到她耳边,“那我想要比圈更好的。”
“更好的?”她转头,眨眨眼。
他声音更低了,启唇吐出两个字。
轰的一下,她耳廓肉眼可见地红了。
那两个字,进了脑海,如同惊雷萦绕,一直回荡。
唇……印……
他拿诏书写情话,又让她在上面……
最庄严肃穆承载着最儿女情长、缠绵悱恻。
可哪能……哪能如此不成体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