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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便说明时局如此,他是众望所归。”岑商抖了个机灵,“至少我是站在你这边,支持你的立场和选择,才拥护襄王的。公府未来是我的,我爹自要考虑我的意愿。”
“行吧,原谅你了。”依岚手撑下巴思忖须臾,漫不经心的丢下了一句话,“我今日心力交瘁…”
“我给你按按。”岑商甚有眼色的挪了身子,将有力的手指攀上了依岚的太阳穴打圈圈,“这力道如何?”
依岚闭着眼睛,慵懒的拖着长音道:“尚可——”
“岚儿,等尘埃落定,你我……”岑商揉捏了许久,小心翼翼地出言试探。
没等人把话说完,依岚直接抬手将他的上下嘴唇捏在了一处,“想得美,让我再逍遥几年。再说我王叔、祖母都离世了,我能不顾孝道办喜事?”
岑商抿了抿嘴,吃瘪的闷声道了句,“在理,那你日后住我家?”
“我的身份无需再遮掩,可以正大光明的游走在外,为何要寄人篱下?”依岚俏皮的回绝,“自要置办个大宅子,自在的住在自己的府邸才对。”
岑商有些慌了,这婚约要拖延,公府也不肯住,小狐狸可不能是要反悔跑路吧……
“那这些旧案就处理干净,朝堂安稳之后,你作何打算?”岑商心慌的追问。
“约莫隐退离开京城?没想好呢,反正不能长久的留在这个权力漩涡里,就像你爹说得,仔细功高震主,前功尽弃呢。”依岚慢条斯理的说着,“若说潇洒恣意,我还是喜欢在潞州的日子;若贪恋烟火气,那该去姑苏好些…”
“那我呢?你怎么安排我?”岑商急了,顿住了手上的动作,直接打断了依岚的话音。
“现在说这些是否早了点?”依岚一骨碌站起身来,立在花窗前望着夜色,“风雨还没消散呢,呆子。”
“别打岔。”岑商掰回了依岚的身子,垂眸眼巴巴的瞧着她,“你去哪儿我跟你去哪儿,我不干涉你的决断,别把我扔了就行。”
“噗…”依岚看着他慌里慌张,惴惴不安的神色,不由得嗤笑出声,打趣道:“看我心情,看你表现。”
这话入耳,岑商兀自翻了个白眼,转手给自己按起了昏昏涨涨的脑袋。
公爷整夜未归,依岚有些不安,便在夤夜派了探子出去。密探传回的消息说,宫门一夜几度开合,楚王府外换了好几拨人马,中书令依适平的府邸被连夜抄没,楚王大抵是被羁押在府。京中未见岑九歌的身影,但他布下的人马安然无恙。
翌日,天刚蒙蒙亮,岑商书房里的烛火被依岚熄灭,她瞧着换上立整官袍的人,淡淡道:“今日是一场硬仗,前朝靠你们了。我一会儿入宫去给人送解药,你也万事小心。”
“自然,你保护好自己,什么筹谋和大业走到今时,都不如你自身的安全重要了。”岑商一本正经的叮嘱。
“啰啰嗦嗦,快去吧。”依岚伸手以蛮力将岑商推出了书房,吩咐在廊下等候的人,“鸣霄,你贴身守着他,护好了他。”
鸣霄如今很听依岚的话,半拽着岑商离了院子。
依岚先去了一趟满庭白纱缟素的肃王府,偌大的府邸冷冷清清。她孤身一人入了王府内的地牢,去寻那个一直被秘密留在此处的苏芮。
“解药制好了么?”依岚开门见山的道明了来意。
苏芮递了一枚丸药在她手里,嘱咐道:“给他放到水中喝下去,不要让他有丝毫试图破解方子的机会。”
“放心,有分寸。”依岚伸手接过,“你在此多住些日子,这里安全。”
苏芮轻笑,“等你把他送走那日,我就心满意足了。”
“一个个的,都这么想的开?活着就毫无留恋?”依岚不解的追问。
“人活着有期待,有执念才有劲头。我如今的牵挂,依恋,尽皆不存便罢,被人蒙蔽,为人唆使多年,连挚友也不肯原谅我,还险些毁了你。”苏芮眉目低垂,“如此失败颓唐的一生,实在是乏善可陈,满是罪孽。”
依岚冷嗤一声,不置可否,不想再继续这段寒暄,抬脚便要离去。
“你师父的灵柩,早些发丧。”苏芮忽而在她身后追了一句。
“为何?”依岚眉目一拧,顿住脚步反问。
“这是我能为她做得,最后的事了。”苏芮淡然一笑,没了下文。
依岚忽闪着羽睫思量了须臾,拔腿离了肃王府,直奔禁中。陛下的寝殿外,禁卫一如昨日,却无人阻拦她。她长驱直入的走入了大殿,仿佛这只是寻常人家的卧房。
大殿内的景致令依岚一怔,岑九歌正在拉着陛下对弈,二人有来有往,当真是新鲜。
依岚默然地去添了杯茶水,将唯一的丸药融化在水中,端去了陛下身边,“喝了吧,这只是今日的解药,别浪费一滴。”
“放着吧,朕一会儿喝,相斗正酣呢。”陛下根本不曾抬眼,凝眸端详着棋局,面容肃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