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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些时候,棋局也是要看运气的,先手还是有用的。”依岚转眸瞥了眼棋盘,“公爷,劳您个事,帮岚儿给陛下喂药。”
岑九歌一愣,三人的局面有些僵。陛下看着依岚不容回绝的凌厉眼神,只好一口闷了解药,来全自己的颜面。依岚复又添了一杯清茶,眉眼弯弯的出言:“劳陛下再清清口。”
见人饮尽了茶水,依岚掏出丝帕擦了擦茶盏,确保一丝解药的残留都不曾落下,这才幽幽的询问,“今晨的大礼,陛下可收到了?”
“你怎会这般毒辣?肃王夫妇和太后,都是你做的?”陛下闷声咳嗽了一阵,望向依岚的眼眸犀利如刀。
“是与不是都不重要了,”依岚轻叹一声,“结局如此。就如同我的母兄为你的皇权祭旗,你没有资格评判我,你不配。但是你该庆幸,有人帮你去除了窦家这个最棘手的外戚,现在就是你清算的时候,你也可以安然的为太后发丧尽孝。”
陛下阖眸长叹一声,视线扫过依岚,复又落在对面岑九歌的身上,颓然又无奈道:“如你所愿。”
“陛下如此善解人意,成全岚儿,那岚儿自会记性好些,把解药按时送到的,告辞了。”依岚甜甜的一笑,杏仁大眼呼嗒着,施施然离了大殿。
……
历经半个月的清剿审问,楚王党羽和依适平在朝中的势力被以刘守义为首的一派清流挖了个底朝天。悼太子被奸人设计构陷,一步步迫害至死的真相浮出水面。
当年依适平在京中做内应,楚王在封地筹谋,勾连朝臣和内侍宦官,买通多人打通渠道,一方面利用谣言舆论造势,激起陛下和储君之间的嫌隙猜疑,一方面稳步推进栽赃嫁祸的勾当,将涉案的一干人等灭杀干净,不留马脚。
淞州怀家和姑苏柳家,不过是一场权利争斗中,构陷太子的一环,是奸佞横行不法的牺牲品。而因为太后离世而倾颓的窦家也招认,当年的血雨腥风,以太后敏锐的政治嗅觉,自然是感知的到。可窦家在其中扮演的是推波助澜的幕后黑手,妄图看着太子和楚王鹬蚌相争,让窦家坐收渔翁之利。
前朝忙前忙后的查证着旧案,萧家宗亲在皇太后,肃王府和窦德妃的大丧中战战兢兢的度过了半个月。陛下因哀恸过甚一病不起,将朝政悉数交由襄王,由刘守义和岑九歌辅佐朝政。朝中风向变动太快,一时间宗亲噤若寒蝉。
又是半个月倏忽而逝,康王被迁去皇陵,为先祖尽孝;楚王与昌宁王谋逆之罪证据凿凿,被一道旨意赐死;中书令依适平为官爵权势毒害自家兄长,夺取兄长家业,勾连楚王谋逆,官匪勾结,贻误军机,戕害储君,结党营私,被满门抄斩。
刘守义成为了新任中书令,平反了杜衡和柳家的冤案,给平陵河一战中因政治角逐而牵累的无辜将士尊荣和抚恤,率文武百官为林家枉死的冤魂昭雪,给悼太子正名,忙得不可开交。
陛下册襄王为储君,并以病体羸弱再难理政为由禅位于襄王。襄王即位,念依岚匡扶社稷,居功至伟,进封太上皇与林后嫡女萧昀岚为镇国长公主,食邑俸禄等同于亲王,赐郑国公府世子岑商尚主,三年后成婚。
同年八月,太上皇病体日衰,油尽灯枯,薨逝。新君生母刘贵妃被尊为皇太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