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心疯
真是越活越回去。
听出她话里的乖顺,谢钦明不再为难她。他捏起妻子露在外面的几缕青丝,平淡中带了几分警示的意味。
“宫里出来的人,个个人面兽心,安安心地善良,别被他们骗了。”
“谁爱你,谁惧你,谁有求于你,安安都要瞪大眼睛看清楚,我可不舍得安安受伤。”
谢钦明两句话,把自己都骂了进去。
他不就是宫里出来的吗?
后面那句话……杜清荷琢磨着,一时觉得他别有所指,又觉得他杞人忧天。今日与她碰面的就只有靖王和晋王妃,他们能利用她做什么?
靖王拢共与她没几句话。
在晋王府虽然有些奇怪,可一番交谈下来,晋王妃赤忱之心,句句真诚质朴,不像是诡计多端之人。
谢钦明在兵部审多了犯人,平日对人对物便多有审视,想来是过忧过虑罢了。
连对着生父生母都是冷冷淡淡的,不指望他能对其他人能有多好的态度。
如果不是他总是一副不近人情的模样,杜清荷真想掏出他的心,问问他,什么深仇大怨,让他和宫里的人迟迟不能和解,冷漠至今。
有父有母尚且如此,有朝一日她的女儿安安真的回来京城,会不会比谢钦明还要冷漠。
不敢想。她逼着自己不去忧心这些八字都没一撇的事情。
来日方长,安安会理解她的。
总之在与亲族相处这件事上,杜清荷与谢钦明产生了巨大的分歧,颇不服气地轻声犟了句:“煜郎好气派,把审犯人那套搬到集福堂这来。”
音色柔柔的,勇气上来了,胆量不足。
谢钦明:“安安,我在兵部。兵部,是不用讯问犯人的。”
言下之意还有些责怪她不够关心自己的怨怼。
原本她已做好驳辩的话,这么一来,她的话堵在喉咙里,一字也说不出来。
兵部……竟是不审案子的吗。以前没人告诉过她,她以为所有的官府都会审案子抓坏人。
她的亲人没说过,婵姑没说过,宁珏也没说过。
这不是最重要的,当务之急是赶紧把事情马虎过去。
她自认没理,再不敢忤逆,闷在被里,轻嗯了一句,顺从听话的表情。
“煜郎,妾当真乏了。”杜清荷嗲声嗲气的,知道什么样的调调才能软化面前的男人。
谢钦明显然很受用,分明瞧出她躲闪的姿态,没有追问,摸摸她的头,哄孩子似的道了声:“安寝吧。”
她也想睡,可谢钦明紧盯着她,她闷在床褥出不来,吸不了气,将将维持吐纳。
他却全然未觉对她的困扰。
实在憋不住,杜清荷才把头探出来。被子薄,长久捂在里面不通气,额头还挂着几滴汗。
男人找准时机,在她挣开被子的瞬间,扭头扑过来将她压在床上。
一室缱绻,活色生香。
哪还有精力去想赵王妃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