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二章
了,她现下已经摆脱了拓跋宏这个障碍,毁容之后,羌胡王也不好再逼她和亲,反而还要补偿她,她已经可以全心奔着自己想要的东西去。处境发生了变化,立场和姿态自然也会跟着变化。
所谓盟友,本来也是相互依靠,又相互博弈的关系,谁都不想轻易把自己手中底牌尽数交出去。
萧怀瑾从胸腔里发出几声意味不明的哼笑,也不生气,怡然自得地倾靠在椅背上,微眯起眼看拓拔和珠。
“您生气了?”对方似有些抱歉,可并未见惶恐与不安。
萧怀瑾摇头,“朕只是希望,最好真的能等到你回报朕的那天,也希望真的到那天,你确实有能力支付朕要的回报。”
即便她确实希望拓拔和珠成为羌胡的帝王,但这并不意味着她是不求回报的圣人。
拓拔和珠很清楚她的言下之意,倘若自己给不了她满意的报酬,那么大齐的军马就会自行取走想要的东西。
“不过这一切都还远得很呢,”瞧着眼前人逐渐绷紧的指尖,萧怀瑾脸色一转,露出一个极为温善的笑,宽和道:“就算朕想要助你,也得等皇女先在羌胡站稳脚跟才行。”
拓拔和珠并未在宫中久留。
送走了羌胡使团,萧怀瑾难得主动地去请了拓跋宏。
这还是第一次,他们俩单独面对面喝茶。
萧怀瑾略显不耐:“准你留两个贴身的随从,已是朕大发慈悲,皇子要是还这么闹下去,朕可就不会这么好说话了。”
入宫第一天,拓跋宏就和宫人们闹了起来,在他眼里似乎所有人都想害他,除了从羌胡带来的两个侍从外,他竟死活不准旁人踏进他住的凌烟阁一步。害得她不得不派高渊去收拾麻烦。
这家伙还真把自己当主人了。
“大发慈悲?”拓拔宏狠狠冷嘲一声,拍案而起,动作大到掀翻了案上刚斟好的茶,“你别把我当傻子,分明就是你从一开始就和拓拔和珠勾结好了要害我!”
滚烫的热水夹着尖锐的瓷器碎片溅落至萧怀瑾衣上,在她手背烙出一块浅红的圆印。拓拔宏本就长得凶狠,此刻双目圆瞪,利眉怒竖,身子前倾,犹如一只发起狠来要咬人的狼狗,立马就要冲萧怀瑾而去。
沅芷见状忙拦上去:“拓拔殿下僭越了!”
湘兰赶紧取了湿帕子来要替她敷手,萧怀瑾却像没觉着疼一般,抬手让她们退后。
“是又如何,你不服气?”
她声音轻轻的,盯着他的一双眼睛,平静得宛若上古寒冰,盯得他如芒刺背,心慌意乱。
“你要是真那么有骨气,受不得一点屈辱,就该趁这个机会杀了朕,届时大齐大乱,不正是你羌胡的可乘之机,到时候你的父王和族人还要赞你是英雄呢!”
如萧怀瑾所说,她身边除了沅芷湘兰没有旁人,只要他想,以他的力量可以轻易扼断她的脖子。
可是……
她问:“可是你怎么不敢动手?”
萧怀瑾轻挑眉尖,从容拭去手上、衣角沾染的茶水。
“因为你知道,一旦朕死了,你必定无法活着出去,那就算羌胡胜了又如何,胜利的果实最后还是会被你的其他兄弟姐妹摘去,惨死的你最终什么也不会得到。”
她怜悯地长叹一口气,“拓跋宏,你要怎么办呢?你在这里还能依靠谁呢?谁能帮你?谁能助你回羌胡,夺回你原有的一切?”
萧怀瑾悠闲从袖中抽出一封从拓拔和珠那儿得来的信,在他眼前晃了两下,道:“难道是赵大人?”
拓拔宏脸色大变,作势就要去抢:“你从哪弄来的!”
萧怀瑾自不会让他得手,边将信件收好边闲话似的问:“赵大人可不是乐善好施的人,你现在能帮得了赵大人什么呢?又准备拿什么和他交易?”
拓拔宏无言以对,事实上自从来到齐国,他向赵家连连去信,对方都没有给他什么实质性的帮助,他再蠢也不会意识不到,赵长文根本靠不住。
萧怀瑾见他整个人黯然颓丧下去,语调轻快说:“皇子殿下要是稍微聪明一点,就该知道,你眼下唯一能依靠的,唯一能助你回故国的,是朕。”
拓跋宏警惕道:“让我成了质子的不就是你吗?”
“朕可是救了你呢,否则按皇女的要求,你早就该命丧九泉了。”她支起头笑眯眯看他,“你猜猜朕为什么要留你一命?”
拓跋宏当然知道她有目的,可她说的云里雾里的,他绞尽了脑汁,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
“把你留在大齐,对朕来说,是养虎为患不错,但对于某些人而言,他们只会忌惮朕有一天放虎归山。”
只要拓跋宏还活着,那么羌胡的其他皇子皇女,尤其是拓拔和珠就永远放不下心,换言之,他是她拴住羌胡的一条铁链。
萧怀瑾重新为他们俩人各斟了一杯新茶,“至于究竟是被当做祸害除掉,还是乖乖听话等待重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