欢心
容觉得每每提到靖安侯世子韩晋,姐姐的反应就与以往不同。
事实证明,她的直觉并没有出错,孟窈听到韩晋的名字是心头确实有所波澜,不过并非是孟容觉得的男女私情。不过是一个从来都没有出现在姐妹二人闲谈中的新颖人物,孟窈养在深闺,也不曾见过几个人,更不用说这般俊美的郎君了,自然会有所波澜。
两人走到了屋前,两人的闺房离得近,孟容本是和孟窈一起去了孟窈屋里,但孟窈毕竟很少出门,一天下来,虽然没走多久,但是精神气还是有些不足,加上还有将洗漱一番,便婉拒了孟容。
孟窈先洗漱了一番,换了一身干净的素色亵衣,鸦青云鬓披散在背后,虽用布帛擦拭了但并没有完全擦干,但并不会滴水。
她随意坐在窗前的塌前,小茴和木樨都榻前侍奉,原本是说要帮她按揉小腿,但孟窈不知道为什么小腿并不酸,也没有劳累她们。
前些天连着下了许久小雨,小茴怕孟窈又伤了风寒,琐窗一向是关着的,只在白日里开着透气。
这两日阳光和煦,明庶风徐徐,眼下窗子还是开着的,借着屋里的烛火可以隐约看见窗前的芭蕉叶和凤尾竹的影子斜疏。
夜空空明,只是几缕缥缈轻云,新月如钩,朦胧溶溶,发出金玉珠宝一样的光,却又皎皎动人毫无尘俗之气。
孟窈确实是有些累了,听着从和鸣院传来的消息,赵明珠和孟宓还在禁足,倒没有什么大动静。
木樨停顿了一下,想到了些什么,说道:“在和鸣院打探消息的婢女还见着了一个人鬼鬼祟祟地从和鸣院偏门出来,那个人又进了秋水院,秋水院的方姨娘是药商家的女儿,夫人感她对老爷情深,多年未嫁,便做主把她抬为了姨娘。”
这一番话说来贤惠大度,感人情深,便做主将人抬为自家夫婿的姨娘,当时锦州明面上谁不夸一句赵明珠大度,不过此举倒是十分膈应当时正怀着孟容的柳扶眉,方姨娘生得小家碧玉,颇有秀气温柔的气质,在府中一直依附赵明珠。
孟窈想到自己曾又一段时间一度失眠,那时方姨娘特意送来的安神香,虽然对她没有什么用,但她也知道方姨娘擅长制香,也不知道那个从和鸣院出来的人到底要做些什么。
孟窈思及孟宓前些日子的所作所为,有些疲倦道:“也不知道二妹妹想要做些什么,真是麻烦。”
小茴和木樨都知道孟宓街头买药一事,见孟窈流露出疲惫厌倦的神色,木樨试探问道:“小姐,若是二小姐真的这般狠辣,我们该做些什么,不如告诉姨娘,也好过忧心。”
“姨娘面甜心苦,现在又在忙城东那些铺子的事,日夜操劳,便是想管也不好动作,更何况我的证据不过是眼睛看到的,目证可比不过物证,如今药在孟宓手上,这物证难拿,我三言两语,怎么让姨娘信我?”孟窈看了眼两人脸上还有些残余的惊讶,又缓缓安抚,“和鸣院的针对这又不是第一次了,前两次不就是我一个人处理的吗,莫要慌。”
“小姐。”两人听到这话都想到了三年前的事,心头都不好受。
孟窈看她们两人眉眼中藏不住的难过,差不多知道两人想到了什么。三年前,锦州发了一场瘟疫,不大不小,她成日待在府中,本来是根本接触不到这些传染媒介的。可院子里却添了一批染疫之人用过的东西,她身子最弱,第一时间便发现了这个,但赵明珠收手收得快,她也并未如同现在这样处事娴熟,只能寻到蛛丝马迹。
京城赵家不倒,孟泽青便不会严惩赵明珠。
孟窈身子最弱,染上了瘟疫,起了一身红疹。病来山倒,自己护不住自己,姨娘更是护不住自己,被送到乡下的庄子静养,一养就是半年。
庄子那半年,确实不是什么好的回忆。
孟窈看两人难过,还是安抚道:“好了,莫要担心了,我现在好好的也没怎么样,和鸣院那里继续看着,再派几个不起眼的丫鬟注意一下方姨娘买了些什么,让人注意些最近送进琼玉院的布料吃食,胭脂水粉,仔细谨慎些总不会出错。”
小茴和木樨俱应声说是。
人间难得事事顺心如意,只能人谋多做筹算了,孟窈看了眼榻上的装书的玲珑柜,今日疲惫,便没有打开了。
她的鸦青的长发已经全干了,她穿着亵衣躺在床榻上,压下心头思绪,想了想今日与韩晋踏青游玩的趣事,自己也没有注意到,心头沉沉都轻盈了些。
窗外春风微细,弦月高悬,小茴关了琐窗,木樨吹了灯,孟窈躺在床榻上,许久才入梦。
临月楼内,白日里那个貌比潘宋的青衣公子坐在临窗的圈椅上,虽束着金玉发冠,却自带一股恣意散漫,手中青玉樽中盛着香醇的琥珀色美酒,饮了一口,带着打趣开了口。
“我千里迢迢地来了锦州,诚心诚意地想和世子合作,世子倒是为了佳人让我白等了一天,该罚一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