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人
再给你做。”
甘生难得露出难为情的模样:“怎好麻烦二公子……”
“养鱼、做鱼、吃鱼,乃人生一大乐事。我享乐,你享福,何谈麻烦?好了,看你如今精神头不错,想来过不了几日又能生龙活虎了,我就先回去喂我那群鱼祖宗了,明日再来看你。”
一时间这屋里便只剩下展柔、柳仁和甘生三人。
柳仁将碗接过放到一旁,而后向甘生道:“总算是将这大劫渡过,往后甘兄弟定能万事平安。”
展柔将窗户推开,日头渐褪了雾色,斜入屋内添了几分夏日生气。
“都怪我一时轻敌,害的大人和柳兄弟替我担心。”
“若如此说,我们倒都该罚上一回,小看了那伤,害的你差点丢了小命。”
甘生见展柔这样说,一时便着了急。展柔见他这般着急模样,便将方才那一脸自责立时散了去,换作笑脸向他道:“那便收回方才的话,再不许说了。”
柳仁走到榻边将洗净的帕子递给甘生:“大人总好这般吓唬甘兄弟。”接着又转身向展柔道,“方才桓二公子说有事找我,我这就过去,大人若有事情派人叫我就好。”
展柔点头应着,待柳仁出了屋回身去看时,便瞧见甘生正用帕子将脸上上下下,左左右右擦了个仔细,而后又一边披外袍、穿鞋子,一边道:“此劫一渡,我甘生往后想来定能百病不染,百毒不侵!”
他走到窗边迎着斜日舒舒服服伸了个懒腰:“天气真好!不要说过几日,我现在就能重新上任,一概妖魔鬼怪都别想伤我家大人一分!当然也别想动我柳兄弟一根手指。”正说着,他又似想起什么一般,转身向展柔道,“二公子怎会在此?”
“采风。”
“哦,倒也是!二公子从前就喜欢四处跑,我在府上这几年,一年有六七个月都见不到二公子的面。那二公子可有捎来我家公子的信?公子可还好?”
展柔转身走到桌边去倒水,只淡淡扔下一句:“素日里常把你家公子挂在嘴边,你都不知,我如何能知。”
“姑娘这可是冤枉人了,姑娘人美心善,我若不多念着点公子,恐怕早就把我家公子抛到脑后勺了。”甘生信誓旦旦,恨不得当场歃血以表自己对展姑娘的赤诚之心,接着又笑嘻嘻问,“二公子来饶州,我家公子肯定知道,总不能连一封信都不捎给姑娘吧?”
展柔将杯子放下,瞥了甘生一眼:“之前怎么没见你这么关心你家公子捎来的信。”
甘生搓了搓手,小心翼翼道:“这不是我病了这几日,许久都没给公子捎去姑娘的消息了……”
听这话的意思,他似是送信送得很勤,难怪远在京都的桓少爷对自己的行踪了如指掌。
她似有深意地看向甘生,吓的甘生只好颤悠悠伸出两根手指:“两天,两天送一回信。这,不多吧?”见展柔收回了带着几分凉意的目光,他才又恢复了方才那般模样,“不然姑娘叫我家公子眼巴巴在京都等着,也太残忍了些。”
“想来明日该让二公子在那粥里多放一味药材。”
“什么药材?”
“半夏。”
展柔一边说,一边在甘生喉咙前比划着。
甘生倒也配合得很,马上捂住自己的脖子,分外痛苦地哑声道:“姑娘……太狠心了。我家公子……可怜啊……”
日头渐渐便落至檐角,算起来这一日大概是自离开京都后最清闲舒心的一日,展柔看着甘生仍旧喋喋不休,只觉那般纯然之气当真弥足珍贵。一时又想起他,虽则才收到信,却总比不上眼前身边的心安。如此想着便出了神,待被面前的两人喊的回过神来,才发觉日色已入墨中。
“大人,你很爱发呆。”
甘生不容置疑地总结。
展柔不好意思地捋了捋鬓边的发,转眼看见柳仁,便问道:“二公子找你去是为了何事?”
“昨日在园中碰见二公子拿着几幅舆图研究,一时兴起便多问了几句,二公子见我也略懂一二,今日便寻我去闲话了一番。”
“哪里的舆图?”
“饶州舆图、镇淮地域图和闽越水系图。”
一旁的甘生听的来了兴趣,柳仁话音刚落便接过了话茬:“这些还只是九牛一毛,我虽然不懂,但也曾去过二公子的书房,里面密密麻麻到处放的都是这些东西。”
“如此看来,你们倒算是同道中人了。”展柔向柳仁笑道。
正说时,又听见欧阳崧的声音在门外响起,才推了门便见欧阳崧道:“指挥使派我来给大人捎句话,还请大人莫要忘了与指挥使的季布一诺。”
“也烦请欧阳公子替我转告指挥使,千金一诺,定不失约。”
待欧阳崧出了院,甘生方才问道:“大人许了什么诺?”
“小事而已,不必费神。”
甘生见展柔如此说便也不再追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