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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零三七年,十月。地下实验楼,地下二十层。
栾肆面容偏白,眉宇微紧,骨节攥得十分紧,快步走向尽头的暗色笼罩的大门。
“啪——”
进去的一分钟后,一声脆响回荡在楼层中。栾肆的头略微偏了些,左脸颊一片殷红,脸部肿高了一圈,左侧嘴角破了皮,汩汩流出淡红的血。原本十分白皙的脸庞衬着这一点红十分凄惨。
栾肆面前站着一位头发半灰半白的老者,老者打完栾肆的手停在半空中,颤着十分厉害,掌心透红,可见他用了多大的力。
“栾肆,你明知现在是‘科革’,为什么要将这篇论文上交ZY!?”老者将论文和外面的文件夹扔在栾肆的身上,栾肆被打的后退了一步,文件夹落在脚边。他弯下腰,将文件拾起。伸了伸舌尖,舔舐了嘴角的血痂,有一丝丝刺痛。
“你现在被扣上了‘反动’‘反革’的帽子,已经被上面停止一切研究权利。”老者深深叹了口气,微颤着说:“五分钟后,检查组将会将你革职审查,只能看检查组组长如何给你判,若是判重了,你是会进‘思改所’的!”
老者气的喘不上气,脸憋得有些红了,栾肆微微皱着眉,走上去拂着老者的背,低声道:“老师,您缓些。”他顿了顿,“我上报时是以个人名义上报的,并未署上我们研究院和您的名字,若是判,不会牵扯到旁人的。”
老者有些气绝,他的一只手重重拍在桌上,喝道:“我是怕你牵扯到我吗?啊?你知不知道,现在社会上最在意的是被一位科研人员履历的干净程度,你一旦进了‘思改所’,你的人生上会有污点,你进去顶死了五年。五年,足够一个时代变迁,科技变化了,你出来了怎么办?废了吗?”
栾肆气息有些不稳,他沉声道:“老师,抛去‘科革’不说,您扪心自问,关于‘强辐改变原子核和中子’真的无意义吗?”
老者干瞪着眼,说不上话来。
栾肆稳下心中的激动和愤怒,低声道:“如今,人们的思想深受‘科革’荼毒,在科学研究上止步不前,若是‘科革’十年二十年的延续,我们难道就要安于现状吗?我们在科革后就落后了,落后了!当年为了□□的后期处理工作用了多少年?这都是浪费啊!”他的声音在后面趋于低吼。
终于,他倒坐在上发上,自言自语道:“我宁愿进去,只要留下关于这个课题的文献。”
老者声音中带着哽咽:“你真是冥顽不灵啊!”
老者话未说完,门便被敲响了,门外说道:“周教授,请开门。”老者深深望了一眼累倒在沙发上的栾肆,喃喃道:“你说得对,但你性子太直了,你可以先做研究,将课题结果先收藏起来,待‘科革’结束再发表。你现在这样,ZY一定会将这个课题设为‘中央I级保密科学革命203710号文件’这个课题将永远封存,你将再也碰不到它,你甘心吗?”
栾肆闻言,扯了扯破了皮的嘴角,仰面望着白色的天花板,一滴泪从眼角滑落,喉结一动,手放在胸前。
外面检查组人员似乎不耐烦了,敲门声逐渐加重,被称为“周教授”的老者看着栾肆,办公室中一片寂静,外面是粗暴的敲门声,和着心跳,一下一下。师生二人什么话都未说,独自静守着这一深渊前的一刻。
不久,栾肆被粗暴着带走,走上地面,炽热的阳光射在眼睛上,栾肆的两个胳膊被抓着,只好眯着眼,然而远处一盆火深深刺痛了他的心:
两名检查人员拿着一只箱子,箱子中放着栾肆两年来关于“强辐改变中子和原子核”课题的研究手稿,另外一个检查人员从中拿起几张纸,皱着眉,不吝啬一眼去看,有些恼火骂骂咧咧着胡乱撕碎手稿,扔在火焰中,一瞬间化为无穷灰烬。
两年辛苦成果化为一瞬灰烬。
栾肆心觉心痛的在流血,眼中尽是无尽的火焰,无尽灰烬。
“啊——!”
栾肆大吼一声,天空仿佛因吼声而震了几下。
二零三九年,七月。
栾肆身着深蓝色羽绒服,下身是劣质灰色九分裤,双手插兜走在路上,他的身旁伴着一名女子,女子也身着深蓝色羽绒服,下身是白色阔腿裤,眉眼精致,唇色绯红,皮肤白皙,眼眸中透着慵懒,黑发梢微卷,扎成一束马尾。
她亦步亦趋地跟着栾肆。
栾肆眉眼低垂着,远没有科研人员的严谨,精神,脚步缓慢地走向思改楼。他没有看向身旁女子,只是问道:“你什么时候来,为什么进来?”
女子眼眸中闪烁着星,将栾肆看作自己吃饭的饭碗,说道:“我叫常紫涵,是中央A级国防核物记者,我是为采访你而来的。”
栾肆一听ZY,便露出厌恶的神情,他停下脚步,弯腰看着常紫涵,嗤笑着嘲讽道:“ZY?ZY让你采访?我是怎么进来的,全是拜你口中的ZY所赐。小姑娘,别把我盯着好想你的饭碗一样。”
常紫涵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