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见她

宋律和不知自己昏迷了多久，意识逐渐清醒时就听见剧烈的争吵声，如同锥子，刺的他耳膜疼。

说实话，呕哑嘲哳，难听的很。

一个像乌鸦扯着半拉断的嗓子嗷嗷喊，另一个估计是喉咙里灌了海水，嘶吼出来的每一个字都软不拉几的，带着浓重的鼻音，甚至可以闻到那股海腥味。

不过，听着有些耳熟。

宋律和双手撑着自己半坐起来，定睛一看，愣了。

这是哪里？

床尾杵着一男一女，正在面红耳赤的争吵，以他们为中心，狭小的过道站满看戏的人。

宋律和只看了眼便转移目光，他对于热闹向来不感冒，甚至觉得厌恶，无论是怎样的热闹。

他略过人群空隙观察四周，刷的大白的墙面，挂着禁止吸烟的牌子，将长廊分割成一块一块的木门，还有他背后结着蜘蛛网半开的木窗，海腥味就是从那刮进来。

宋律和努努鼻子，再次把视线放在围观群众上，简单朴素的衣着里面夹杂着几个病号服，他低头一看，自己手背上正输着液。

他在医院。

他本以为自己被捅的那一下几乎致死，即使没捅到重要部位，在那人烟罕见的鬼地方也会流血过多而亡。

他所能想到最好的结局是在被发现时尸体还没腐烂到爬满蛆虫，可以被人收殓不必暴尸荒野做孤魂野鬼，完全没想到自己会被救起。

现在活着，心里头反而有些失落。

宋律和也不知道这一堆人里面哪个是他的救命恩人，看穿衣打扮都是普通的老百姓，大概是没什么钱，否则也不会把他的病床扔在走廊上。

他一边扫量一边估算报酬。

一个合理的报酬，既可以表达感谢也可以一劳永逸，防止以救命之恩为筏源源不断的吸血行为。

正当他确定出一个合适范畴时，"啪"的一声，直径在他耳边炸开，也将原本喧嚣的走廊炸的鸦雀无声。

打起来了。

吵架的夫妻，男子给了女子一巴掌。

但这却让反应过来的群众更加兴奋，他们似乎对这样的情况司空见惯，或者对这对夫妻的行为习以为常，都是看热闹的心态。

宋律和拧了拧眉，正嫌弃的别过脸去，那张号啕大哭到扭曲的脸却一下子定格在他眼睛里，那女人好像他的母亲。

他愣怔片刻，细细去看。

妇人黢黑瘦小，油腻的头发盘在后脑勺，脸颊凹陷，整张脸连二两肉都没有，全靠高凸的颧骨撑着，至于皱纹多的能叠出一把扇子来。

而那个男人，个子矮小，却有个大如皮球的啤酒肚，但这丝毫不影响他动手的速度力度，像个喝醉酒的疯子，没有半点理性可言。

他一手拽着妇人的头发，一手不停的扇着她巴掌，一下两下，扇的妇人口吐血沫，鼻青脸肿，跪地求饶，却依旧没有停手的趋势，并在围观人的欢呼议论声中越发来劲。

宋律和认出来了，那就是他的父母，他从不愿意提及甚至憎恨的父母，只不过眼前的年轻了些。

认出来的那一刻，宋律和就从床上冲了下去，连针管都忘记拔掉，拖拽着吊瓶的架子上去就给了宋父一拳头。

打的正癫狂的宋父并未反应过来，也从未想过还会有人过来拉架，他后退几步，但扯着宋母头发的手没松，拽的宋母直嗷。

宋律和急忙扒开宋父的手，将宋母搀扶到身后。

宋父还在恍惚，等看清楚来人后，笑了:"小兔崽子，醒了？"他咧着嘴却没有半点笑意，眼神凶狠:"滚一边去，我和你妈有事要说。"

躲在宋律和身后的宋母颤抖着身躯，不敢直视，更不敢言语，只求生般抓住眼前的浮木。

感受到母亲的恐惧，宋律和目光紧了紧，抬手打掉宋父的爪子:"家暴情节严重可以构成犯罪，她可以依法对你提起诉讼，追究你的刑事责任，故意伤害，三年以下，重伤，三年以上十年以下。"

他一把扼住宋父再次挥舞过来的手，严声厉色:"你敢试试吗？！"

他猛地一挥，直接甩开。

宋律和一米九的高个，矮的像个土豆的宋父在他面前实在不够看的，这一挥，又是后退好几步。

他不懂法，也不相信宋母会去报警，但宋律和杀人的目光实在让他不寒而栗，和以往那种一股脑的冲动不同，现在的他像个大人。

宋父没动，看戏的人却急了，好不容易推向高潮的热闹一下子戛然而止，无论是谁都觉得空落。

有人阴阳怪气:"哎呦呦，儿子告老子，天下奇闻！宋老三你这个儿子不得了啊，年纪轻轻就要送老子坐牢，这以后怎么办啊？"

阴阳一出，激将随即而来:"宋老三你不会怂了吧？也是，就是个软脚虾，带绿帽子，养野种，整个岐游也找不出比你更孬种的人了！"话音刚落，又有人怂恿:"怕个啥？男人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