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3 章

甚尔跟着女人，隔了条马路，她离开警视厅后就在街头散步，一派悠闲得不可思议。她拿出手机，拍下街边的风景、蹿过脚边的野猫、放在路边椅子上的玩偶……

她毫不介意同巡逻警打交道，将迷了路的外国人领去岗亭。

多么平凡的日常，难道是察觉到他在跟踪因而扮出伪装？甚尔知道，这不可能，哪怕是“幻影”也绝对做不到，只有一人曾将他看见，也不过是那一次。

若是察觉到了，她也不会在初次见面的那个夜晚，因他的突然出现显出惊慌。

他只是想让自己如此相信，她身上隐藏着的不可告人的地方越多，她离“好”的这个定义更远，他便能更加坦然地下手。

以前甚尔从未需要做过这般心理准备。

而他如今也知道，事实上，他认为此刻展现在他面前的，正是伏黑花火真实的生活。

毕竟他在船上也并未看出任何异样，或许是被感情蒙蔽了双眼，但他从来都将人看得清清楚楚。因而也就不免好奇，她为什么会成为杀手，走上这条无法回头的道路。

天气实在太好，一切都很美妙，不考虑到未来可能发生的事，甚尔没有任何能够抱怨的。她走近路边的小店，甚尔也对面的石椅上坐下。

他成了一个货真价实的跟踪狂。

将任务接下，是不想看到别人出手，说要事先做些调查，是还没想好要怎样完成它。想到他可能会一如往常，用利刃或双手解决掉她，甚尔就要睁开已闭上的眼睛。

他的身体里有海浪起伏，比还不知晓她身份时要平静，在这之下，是愈发要将他侵占的暗流涌动。

她的住所和作息，他在几日内都要把握住了。商店街的老板同她相处友好，她喜欢挑选特价商品，她会把食物送给在路上遇到的家伙甚至坐在公园的栏杆上和对方聊起天来，她的脸上总是带着笑，好似对所有都充满着希望。

甚尔深深地感到，自己站在黑暗的地方。咫尺的距离，他却走不过去，只能注视一切。在她会呆在家中的周末，他甚至傻傻地跑到商店街买她每天都要尝上一个鲷鱼烧。

她会比结束训练的体育社团学生早来一点，尝到热腾腾的第一个加量版。甚尔则选择在午前来，太阳够大因而人少。

顿住的脚步，大步的靠近，过于醒目的注视让甚尔转过头去，但这没能阻止朝他靠近的人。女人几乎微微踮脚，是要将他看得清楚，她的眼睛将甚尔的身影照映，他看到了自己惊诧的神情。

“为什么——”伏黑花火一时怔住，然后笑了。

同她与其他人说话时一般的笑容，甚尔没想到他还能再次拥有。

他想过，要将她杀死的话，他最好是从后面下手，虽说这对自己已不能再糟糕的心理健康不会有任何帮助。

两人坐在了中华料理店里，甚尔知道她常来。

明明上个周末她一直呆在家里，还点了外卖送上门……或许这次相遇是偶然，但也是命运。

料理店的老板端来一大盘饺子，足有三十几个，放在了甚尔面前：“小花火第一次带男人来，值得庆祝。”

“平常也这么对我就好了。”她鼓起了脸。

她不是在装可爱，而是习惯成了自然。在船上的时候，他就在想，她一定是在众人的喜爱中长大的。

“但是多亏了你，能吃到这么多饺子。”她和老板打趣了几句，又和甚尔说：“真好。”

甚尔望着她，他拿着筷子，好像忘掉了使用它的方法。又带着些许仓皇低着头，心里自然有恼意。

他在紧张什么，又有什么资格紧张，若是她知道他将要做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