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 章

做这些事时，她不仅心跳发狂，甚至连手都是抖的。

但她没有时间紧张，她趁人未发觉之际掀开裙子，取下系在两条腿上的薄衣料。

这是一套极为轻薄的小厮服，是她昨日在浴房里发现的，应该是楼里哪位小厮不慎遗落下的。

将衣裳换上之后，她又立刻将发髻拆下，对镜胡乱将乌发用发带束起，便躲到了内室的床底。

眼下，正是街上人流量最多之际，那么长的被子在楼外悬挂，相信没过多久便会被人发现。

果不其然，不一会儿门外便传来敲门声，随后越来越急，紧接着撞门声响了起来。

没多久众人便破门而入，陆书泠听到有几道急促的脚步声在屋中响起，随后传来侍女们紧张的喊声——

“李郎君！李郎君您没事吧！”

一道尖锐的女声紧接着道：“人一定没跑多远，快追！”

陆书泠正松了一口气，却停屋中人并未全部里去，几道杂乱的脚步声在屋里逡巡。

而下一刻——

她从床底瞧见柳妈妈那双熟悉的点珠鞋停在了珠帘后。

与她不过几步之遥……

她吓得连呼吸也不敢，惊恐的眼泪簌簌落下，却也不能擦拭。

不知煎熬了多久——

于旁人而言可能是一瞬，对她来说却有三四个时辰那么长。

总之几人总算在陆书泠快要晕厥之际离开了这间屋子，屋中一时又静谧下来。

陆书泠从床底爬出来，立刻跑出门，一路循着记忆往楼下跑。

好在方才她上来时便留意过一楼了，很快便绕过厅中声声色色的男女，一路往云漪馆正门而去。

可因着陆书泠怕被人认出来她的相貌，一直是垂着脑袋走路，即将跑出门之际，她因着视野受限，恰好与刚进门的一行人相撞——

一时间，松松束起的发带落下，她三千青丝如瀑般垂落。

“哎，你怎么回事？”几个郎君不悦地斥道。

这动静属实有些大了，陆书泠心头一惊，环顾四周，就听后头有个护卫道：“是那新来的！”

被发现了！

陆书泠瞳孔猛得放大，求生欲叫她一把推开眼前碍事的人，撒腿就往外跑。

“你！你这人怎么回事啊！”后头的客人不知道状况，还在喋喋不休。

陆书泠却无暇理会这些，出了云漪馆，往东刚跑两步，又见那头巷子里有几人抄近道朝自己奔来。

陆书泠立马调转方向，狂奔了几步，又绕了几个弯，目光落在街旁昏暗处停着的一辆马车前，没有迟疑，迅速躲进了车里。

……

“郎君，落雪了。”一出广云楼的大门，玄参便惊奇道，“今年的初雪下了，郎君，可要属下去寻把伞？”

齐颂摇摇头，“几步路的事。”

说着，他大步朝马车走去。

刚走到马车前，不远处摊子上饮茶的车夫似乎有所感应，回头见到人果真来了，忙拢了拢袖子往这赶来，笑呵呵道：“阿郎，这便回吧？”

“嗯。”齐颂说罢，拂了拂身上的雪，正要抬步上车，便听得不远处一群人吵吵嚷嚷，有汉子大声问，“你们几个，找到没！”

“西边没有。”

“方才还在这的，怎么会？”

“少废话，再仔细找找！”

齐颂皱了皱眉，掀帘上了马车。

一上马车，眼前的场景却更叫他觉得惊骇，有那么一刹那，齐颂怀疑自己是不是也醉了。

少女双眼通红，跪坐在车内一角，见他上车，杏眼圆睁，又往后缩了缩身子，一双清澈的眼恳求般望着他。

几乎是瞬间，齐颂便认出了这女子是谁。

那日长街之上的画面与此刻重叠，车内虽昏暗，然齐颂知道，那双眼与当日别无二致。

“自己下去。”齐颂开口，声音低沉，不带一丝感情。

他在陆书泠的对面坐下，因着此番乃是私事，他本就低调，便命卢司马备下了这规制不大的车。

车内本就狭小，他身形又高大颀长，一进来，陆书泠便更觉逼兀压抑。

“大人，我就躲一小会儿，您在前头将我放下去，成不成？”陆书泠悄声问道。

她心中虽是战战兢兢，甚至控制不住不断流下来的泪水，但还是努力挤出一个讨好的笑来。

她虽沉郁内敛、不喜张扬，然陆书泠心中也有几分傲气。

她自知美貌，自小便为此不知遭了姨娘姐妹多少苛待，不过自那时起陆书泠便也明白，府里众人的姿色都比不上她，这也许是个可利用的工具。

譬如现在。

她几乎可以肯定，面对自己这般情状，没有哪个男子会出言拒绝。

然而对方的下一句话，瞬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