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莫篇（十五）

，他自己给自己鼓气，强撑着不让自己改口：“奴才想涨到二钱四分银子，活多了一倍，月钱也理当涨上一倍。”

小莫气得笑了起来，他上下打量了下勤儿和俭儿，冷声道：“宫里的二等侍儿才得二钱银子的月钱呢，就你们两个，手懒脚懒，我凭什么给你们二钱四分银子？你俩分明是瞧我要成亲了，这两天正是用人的时候，趁机涨工钱。”

勤儿和俭儿听了，唇角便不自觉地往上扬，眼睛也快要眯起来了，小莫瞧见了，便知道自己所猜无误，当下把笑容收得一分不剩，沉声道：“我不惯你俩这臭毛病，一分银子不长，你俩爱干不干，不干我现在就给你俩把工钱结清，明个儿一早你俩就给我搬出去。”

俭儿没想到小莫如此强硬，用手指指着他问道：“你把我们开发出去，你就不怕没人给你张罗婚礼，你在亲朋好友跟前会出乖露丑吗？”

小莫咬了咬后槽牙：“不劳你们操心，你们俩也不用犹豫了，像你们这般心思不定的下人，我也不敢用。”他说着话就去多宝格放钱的匣子里拿了一个约重二钱的碎银子和四个一百文一串的小钱串出来：“这是你们这个月的月钱，你们另谋高就吧。”

勤儿和俭儿两个本以为涨月钱是顺理成章的事，岂料被驳了回来不说，还连差事都没保住，两个明个儿要一起去找新差事了，可是比一钱二分银子多的差事，却是不好找。这两年北境和西境的男儿大量涌入，今年东境的男儿也陆续到来，导致京城男子寻觅差事的竞争从来没有过的激烈，就算是世家豪门中的侍儿，能保住以往的月钱水平就不错了，没听说哪个涨月钱的。他们两个也没什么特别的才干，哪里能快速找一个挣得比一钱二分银子多还能管吃管住的差事呢？

“要不咱俩去求求他，说咱只要涨到两钱银子就行，他应该会把咱留下来吧。”勤儿愁眉不展地问俭儿。

“求他个屁，你没瞧出来么，他就是个脸酸心硬的泼货，要他的银子比割他的肉还疼呢。” 俭儿咬着后槽牙，气愤愤地道。

“那咱咋办啊？”勤儿快要哭出来了。

“对他这样的人，只能打得软肋。他不是宝贝那个李小姐么？他不是想要嫁给那个李小姐么？明个儿一早，我就去那个李小姐房里，他要么拿银子封咱们的口，要么他就得跟这个李小姐闹掰，他想要成亲，成个屁！”俭儿眯起了细长的眼睛，他生得姿色一般，算不上好看，但也不算难看，可此刻眼睛中全是贪婪阴狠的光，让人瞧上一眼就觉得不舒服。

“她要是把门闩上了，你还能进去吗？就算是你进去了，你以后还怎么嫁人呢？”勤儿移开了视线，很有些担忧地问道。

“我早就买好了锯，没有锯，我今个儿敢带着你去找他谈涨月钱吗？嫁不嫁人有什么要紧？捞足银子才是正经，咱们这回能扎他一二百两的，抵得上辛苦一辈子了。”俭儿憧憬着讹到银子以后再也不用做苦工的幸福生活，笑得狡狯又坚定。

四更时分，李晶正睡得香甜，就听得房门处传来沙沙沙沙的声音，她还以为是房间中进了老鼠，打着呵欠摸索床头上的火石，还没用火石把蜡烛点着，房门砰地一下子就打开了，她吓了一跳，喝问道：“谁？”

没有人回答，只有一条光滑的胳膊缠了上来，这胳膊水蛇一般抱住了她的脖子，在她的领口处又是吹气又是轻啃。李晶迅速地反应过来，她抬手就去掰卡在脖子上的胳膊，哪知道这俭儿的力气极大，她掰了一下居然掰不动，她没法子，只得用手去推，这一推，她才发现这男儿压根儿没穿衣裳。

她吓得冷汗都出来了，低声喝道：“你干什么？赶紧走，再不走，我可就不客气了。”

俭儿到此地步，已经是一不做二不休了，他紧紧地箍着李晶，像个毒蛇一般缠住她：“不客气好啊，不客气，奴家跟莫主管做兄弟，一同服侍小姐。”

这世上怎么有如此不要脸的男儿？李晶气得要死。

此时，勤儿已经站在小莫所住的正房门口，大喊道：“公子啊，你快醒醒，李小姐收了俭儿啦。”

不能再等了，再等下去，被阿丹看到，自己可就解释不清了，李晶一狠心，用足了力气，朝着这男儿的小腹处锤了一拳。

俭儿吃痛，身子不由自主地往下滑，却并不舍得松手，他就势往床上一躺，双手仍旧死死地拽着李晶的脖子，嘴里则喊道：“小姐，你刚收用了奴家，就来捶打奴家，你是铁石心肠么？奴家要被你打死了呀。”

李晶听他这么说，第二锤就砸不下去了，她本就是个善良的女儿，没干过暴打男儿的事，当下只努力地掰俭儿的手，想在小莫到来之前挣脱出去。

然而她才刚一用力，俭儿就勾起脖子咬她的手，把她的两个手腕都咬得出了血。

小莫匆匆赶过来的时候，看见的就是李晶斜坐在俭儿身上，俭儿身无寸缕的情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