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 章

第四章南迦巴瓦

接下来的几天，车上的氛围很诡异，大家都像有默契一样，尴尬地沉默着。

这期间，司徒焱去开过几次车。他开车的时候，刘霁就和陈路坐在后排。连那对活宝这两天都很少开口说话，司徒焱问过一次，他看后座的人都睡着了，朝副驾驶的杨启努了下鼻子：“你和小路子怎么了，玩大了？把人弄生气了？”杨启笑得有点讽刺，反问：“你呢？也玩大了？”刘霁爆了句粗口，转头开车不说话了。

他玩脱了吗？这不像他，从来没这么心急过，当时怎么就把嘴凑上去了呢。霁哥越是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他就越是心慌。心想完了，那个人好歹大了他好几岁，每天不动声色，带着一副世界与他无关的凉薄，他是真猜不准这个人的心思。他，会不会觉得自己很恶心？

刘霁倒是真没想那么多，也没故意冷着谁，只是之前不确定那个孩子的想法也就算了，现在知道了自然要保持一点距离。他可没想过无缝衔接，邢炎一在他这可还没翻篇呢。十几年的感情啊，谁听见了都会说一声遗憾吧。再说，和小十岁的人谈恋爱也不现实，他自己这辈子大概也就这样了，何必去坑个孩子。而且，那孩子，带着一身他那个年龄的张扬气，应该是幸福家庭出来的孩子吧，不应该和他纠缠在一起，他只能放下心里那一点点的悸动。

后面几天酒店的房间都不像在稻城那么紧张，基本这四个人都是一人一张床，谁也找不出理由非要滚到一起睡。一直到了南迦巴瓦。这天他们一起在营地支帐篷，刘霁看自己也帮不上什么忙，就和其他人打了声招呼就一个人往山下走了：“我去转转。”

他点了根烟，沿着湖边一路往南迦巴瓦峰下走，最近他真的抽烟抽的太频繁了。大学里，第一次和邢炎一几个人去网吧刷夜，邢炎一坐在他旁边，双手捧着刘霁的脸，让他面向自己，眼神有酒后的微醺：“你们北方人是不是都抽烟啊，别抽了行不，我可不想被熏成黑肺。”他的声音总是那么淡淡的，却又很坚定，让人总是不由自主地答应他的要求。从那时候开始，刘霁就真的把烟戒了。

这些年，刘霁也真的是惯着邢炎一，而有那么一些年，他也确信自己是被对方真真切切捧在手心的。邢炎一说得对，谁不是付出了十年青春呢，一辈子那么长，他们把最好的十年给了彼此，就够了吧，该知足了。

刘霁的思潮都在回溯这些年的点滴，不知道什么时候，嘴上已经挂上了心满意的笑容，笑意都爬上了眼睛，不知道是不是最近和年轻人在一起被感染了。他已经很久没这么笑过了，他这样笑的时候，右眼下面会有一个小坑，称得本来清隽英俊的脸有点憨憨的孩子气。不知不觉他走到了一处矮峰上，深呼吸了下，空气真清爽啊，放眼望去是一片宁静的湖泊，雪山清冽的味道洗去了他这些天的阴霾。怪不得大家失意的时候，都喜欢来西藏，“朝圣”就是这种感觉吧，一个人的生命在这里显得微不足道，却又感觉到了包容，就像有人在抚平心里的涟漪。

刘霁就这样坐了不知道多久，天黑了才从风景中回过神来，现在他感觉整个人都很轻松，他从自己的牛角尖里走了出来。想回营地的时候才发现自己找不到回去的路了，也没有烦躁，反而有点窘迫。他出门带的这个号码不能登微信，他没办法联系司徒焱，无奈地叹了口气，在山脚等那孩子来接吧。

他靠在那儿都要睡着了，突然有一个人撞进了他怀里。他一睁开眼，就对上了司徒焱的脸。这孩子的眼角都红了，他是那种单眼皮，眼尾细长，皮肤又冷白，现在这样子说不出的好看，还有点性感。刘霁笑了，刚要开口，司徒焱一把松开他，转过身去，肩膀都在抖。

“你是打算轻生吗，冻死在这吗？给你发语音你也不接，我也不知道你电话号码，”他越说越觉得委屈，“我把你带出来，就要安全地把你带回去，我知道你心里有事，但是你不能这么自私？”

刘霁无奈地笑了笑：“你是在教育我吗，小朋友？”

司徒焱的脾气也上来了，他从来不是什么好脾气的人。这人动不动就叫自己小孩，他最没办法忍受，他走过去，低头看着刘霁。刘霁已经不算矮了，他比刘霁还高半个头。

“不要总把年龄挂在嘴边，也请别再叫我小朋友。”

刘霁抬头看着对面的人，看来这孩子是真生气了，要不要哄一哄呢。还没等他纠结出结论，嘴上一凉，下嘴唇就这样被咬住了。他一把推开这个莽撞的青年：“擦，你有病吧，我没空和你玩。”

司徒焱知道自己唐突了，他的脾气来的快去的也快，他刚刚太想占有这个人了，而这会儿只剩下了慌张，张开想解释：“霁哥，我……”

刘霁用手背抹了下嘴，推了司徒焱一把，语气冰冷：“带路”。

司徒焱也没再说话，两个人就这么一前一后的回了营地。一回到帐篷里，刘霁直接钻进了自己的睡袋。司徒焱在一边坐到了半夜，还想着已经这样了，是不是应该尝试表白一下。他看得出来刘霁心里有人，但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