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拔弩张
庆风吟眸中扬起惊慌,旋即拂袖遮住脸庞,试图挡住自己特意做的假印记,但谢述可不是好糊弄的主儿,手起刀落竟把她的衣袖割了!
她头一次遇到这般个会随手割女子衣裳的流痞,扬手扇过去,但男女力气悬殊在前,谢述利落拦住她的双手,还反客为主将其制住。
庆风吟的双手被他向后一掰一捆,牢牢靠在木板上,行动受制。
谢述左手牵制她,右手利落地握住剑柄下处,空出剑柄上部重重地刮蹭庆风吟的脸。
用劲不小,庆风吟的侧脸被剑柄不断磨蹭而发红,谢述却视若无睹,依旧反复剐蹭她脸上那块黑点,直至黑点全然被抹去,复留了女子原本的样貌。
谢述识清了女子的真容,轻笑一声,随意地把刀剑放在身侧,再从袖袋抽出一物,明晃晃向下一颤,一张画有庆风吟画像的通缉告示出现在她眼前。
庆风吟的眼睛从告示上落回谢述脸上,见此人一副缉拿她势在必得的辞色,她也轻笑一声,冷眸一转划过寒光,备齐全力重踹谢述腰腹的伤口。
他伤势本就没好,强行下地已是惊人,现下万万撑不住这一脚。
力道没留情面,疼得谢述终于发出一阵“嘶”声,他一边掩住伤口一边堪堪止住歪斜的身躯,而庆风吟在他松劲那刻再度将他踹倒在地。
她俯视着倚在地上的谢述:“哦,忘了告诉公子,昨夜我只清理了伤口,并未给你逼毒。”
“现下,你这伤口定会慢慢发溃发毒。”她俯身点点那处渗出血液的布料,“若无我所救,你定然会在长眠于这山野之间。”
腰腹之疼似是燃点,致使周身都疼痛起来,他的脸色越发惨白,眉头紧锁喘息着问:“你想作何?”
庆风吟正身坐到凳上,一副温婉娴静的淑女样儿:“小女子只想活命,另外还想从谢督卫手中赚些银两。”
听到后句被她点出自己身份,谢述也是略微惊讶,凝瞩不转地看着她。
“这间屋主对我有恩,但身患恶疾,须得重金买药。”其意不言而喻,是她想报恩,“你须护我周全,且聘我进行都司做医师。”
谢述双眸微眯,微仰着头凝视她,额上因疼痛生的汗滴徐徐顺沿脸面颊滴落,明明疼痛难忍,但口中仍不置一言。
他眉峰篡起,眸光晦暗凝重,似是半信半疑。
见状庆风吟悬心想换个由头,下一瞬便见他启唇:“行,不过...”
谢述顿住话风,用虎口牢牢卡住腰伤,似想减疼但却无果。
人脸色面无血色,话中却仍在逞能:“能否留在行都司就得看你自己本事了。”
“嗯,我做医师,包君满意。”庆风吟从椅子上站起身,猝然抓住他的脚。
趁其不备顺溜地取下其靴放在身旁,再将不知从何取得的三根银针,直直点在谢述太冲、内庭、足临泣的三处穴位上。
以雷电之势定好三足针,谢述才反应过来,自针入体而生的麻麻细细的痛感,身躯不由主地动弹。
见状庆风吟紧紧制住他:“不要动,这是止疼的针法。”
闻言,谢述发觉方才还痛如焰烧的腹部竟舒缓许多,他愣怔地看向那三处针,属实意外,当真没想到她真的会医术。
庆风吟瞥见他眸中的惊诧,见怪不怪。
常人只知她出自高门之家,而不知她自幼随从习药理的外祖母学习医术,精理针灸调理之术。
“时下,你气脉不稳本不该施针,但为防毒伤迫体,我暂施三针缓止。”庆风吟正经地撩开他腰腹的布料,细致察看伤势,“明日待你缓足精力,我再帮你施针逼毒。”
此刻屋外夜色浓漆,屋内浑暗不明,唯一用于照明的蜡烛光也是渐燃渐熄,眼下之形属实不便疗伤,谢述默然允同此法了。
庆风吟得他点头,守在他身侧吩咐他留意留针时间,自己倚靠在凳假寐。紧绷整整一日的身心此刻一得松弦,困意便如潮水席卷至上。
待她不知不倦间竟小睡过去,忽地吃痛,头被打一下,懵懵懂懂醒来,发觉是谢述敲了她的脑袋。
“时间到了。”他指指桌台上的香烛,那是为了计量三足针的留针时辰点的。
盼星星盼月亮终是等到两只燃香烧尽,留针时辰已过,庆风吟眉欢眼笑取出谢述脚上的三足针,后者倒是疼得嘶叫一声。
她要的就是此般成效。
一脸笑嫣地进内屋取一床褥,像砸东西一般丢给谢述,以他此时行动不便的由头让他就地睡一晚。
谢述紧锁眉梢,紧闭那张唇,更显得唇色淡漠发白。
他左手掩住腰腹伤处,思及此刻伤口渗毒,确实不敢随意举动,只得被迫应下。
竖日,天色破晓,鸟雀鸣啼萦绕山头久久不散。
山间小屋自内向外燃起袅袅烟雾,甚显生气。
自两人达成同盟后,庆风吟也是行